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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箐聞言瞳孔一縮:「這……我怎會知道,許是那仵作看錯了。」
她看了眼扔在眼前的冊子,封面是湛藍色的,只不過由於年歲太久,已經有些泛黃了。
冊子正面寫著「馮碩驗屍錄」五個大字。
她咬著唇,沒去翻看,努力平復心中的驚疑,故作淡定的直視李密。乢</span>
「皇上說這些做什麼,就算馮碩的頭受了重創,那也是他自己磕的,難不成您在懷疑本王妃對他下手?」
她不屑道:「簡直是笑話!」
「且不說他死時我已在去往達莞和親的路上,當時我與他情意相投許下盟約,滿京城裡誰不知道,又怎會取他性命!」
李箐理直氣也壯,一副被人羞辱了的樣子。
義憤填膺道:「還請皇上莫要信口雌黃,污了我與那人之間的感情。」
李密臉色鐵青。
顧南煙見狀想了想,起身上前撿起那本驗屍錄。乢</span>
裡面寫的都是驗屍的發現,比如在腦後側發現淤腫凸起,其上有多處重疊破損,推測是由硬物反覆打擊造成。
又比如凸起處頭骨凹陷,經開顱後發現大量淤血堆積,骨頭呈碎裂狀等等。
總之都是些客觀公正的正面描述。
她翻了幾頁就合上了。
即便沒見過屍體,通過這本冊子上寫的東西也能推斷出馮碩的死因。
確實是因為顱內出血,從而導致顱內壓增高,若是不及時救治,想活都很難。
而顱內壓增高,通常不會導致立刻死亡。乢</span>
視出血量多少而定,有些患者甚至能堅持數周。
「這冊子哪來的?」顧南煙問道。
「在父皇死後,從他的床頭找到的。」李密答道。
「馮碩是在她離京後多久死的?」顧南煙又問。
李密聽到她的聲音,陰沉的臉色緩了緩。
「具體不記得了,大概七八日吧。」他道。
「是八日。」李逸突然出聲。乢</span>
他摸著手上的扳指,歪頭想了片刻:「本王記得父皇曾說過,馮碩死的那天剛好是皇姐的生辰。」
他看了眼心虛的李箐,眯著狐狸眼緩緩道:「而皇姐離京時,距離生辰剛好還有八日。」
父皇每每與他提起這事就皺著眉嘆氣,之後便一句話都不說了,只坐在那裡沉思。
他當時年紀尚小,只當父皇是在想念女兒。
如今看來,怕是已經知道了馮碩的死因,對李箐的所作所為失望罷。
顧南煙頷首。
也就是說,完全有可能是李箐下的手,又或是讓身邊的人動手。乢</span>
而且照驗屍錄上記載,馮碩死前七日出現了重度昏迷、瞳孔放大、大小便失禁等頻死狀態。
時間剛好是李箐出京那一天。
不過這也只是她的猜測而已。
是巧合嗎?
照馮碩的傷口來看,對方應該與他有深仇大恨,否則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反覆擊打。
好像怕他死不了。
照李箐的說法,她與馮碩情投意合,也是她背叛了他們之間的婚事。乢</span>
要說恨,也應該是馮碩恨她吧。
顧南煙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李密聞言,臉色更加難看。
「皇姐出京時,曾於城門口停留過半個時辰。」
馮碩是刑部一主簿之子,官位不顯,住的宅子自然也不是豪門大院。
當時的馮府,正是坐落於城門附近一條小巷子裡。
便是步行也不過一刻鐘的距離。
第二個巧合!乢</span>
顧南煙複雜的看了眼李箐。
可是為什麼?
殺人總要有個動機吧。
無故害人性命那是變態!
且那人還是她未婚夫,即便取消了婚約總還有些情意在的。
這女人瞅著也不像變態啊。
顧南煙百思不得其解。乢</span>
而跪趴在地上的李箐卻手腳冰涼。
多年來隱藏的秘密就要被揭穿,她的臉煞白一片,大腦極速運轉,想要找個藉口將這事圓過去。
然而李密並不給她這個機會。
「馮碩雖只是主簿之子,在年輕一輩里卻極負盛名,不僅讀書好,人品也是萬中無一的,否則照他們家的門第,父皇當初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李密嘆了口氣。
「皇姐在一次宮宴中見到了馮碩,只一眼便鍾情於他,奈何妾有情郎無意,馮碩已有心上人,對皇姐的示好避之不及。」
「可是不知為何,就當大家都以為二人不會成事的時候,馮碩突然求見聖駕,並當眾求娶皇姐,令所有人意外。」乢</span>
「那是因為馮碩被我的真情流露所打動,改變了心意!」李箐突然抬頭激動的道。
「他那個所謂的心上人,不過是個商戶之女,如何與我相比,他改變心意又有什麼奇怪的!」
李密微微頷首:「是,當初我們都是這樣想的,以為是你的真誠打動了他,令他不惜冒著犯宮規的風險,以白身進宮面見父皇。」
「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他突然低喝一聲。
這還是顧南煙第一次見他如此嚴肅正經。
她側頭看向李密。
倒是難得有了個帝王的樣子。乢</span>
難不成是方才那洗臉盆給他敲的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