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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煙還能怎麼辦,車都被他弄走了,大冷天的她總不能靠雙腿走回去。
李逸的手指通紅指尖冰涼,估計在雪地里等了挺久。
「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屋。」顧南煙無奈,「站在冰天雪地里吹風不冷嗎,也不怕感染了風寒。」
李逸輕笑一聲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上馬,讓她面對著自己,然後用披風將她從頭到尾緊緊裹住。
冷冽的寒風被阻擋,李逸的體溫混著乾淨的皂角香瞬間將她圍攏。
顧南煙有些尷尬,撐著他的胸膛身體微微後仰,卻被面前的人單手箍在懷裡。
「莫要亂動,小心翻下馬。」李逸垂首在她頭頂柔聲道。
獨屬於男子低沉的聲音從胸腔中傳出,顧南煙只覺扶著他胸口的手猶如被羽毛划過,酥酥痒痒的。
她趕忙收回了手,卻又無處安置,最後只得一手捏住他兩側的衣擺,以防止一會馬兒跑起來摔下去。
披風外的李逸察覺到她的動作,嘴角幾不可見的勾了勾。
披風十分厚實,再加上顧南煙穿的本就不少,李逸便放慢速度,操控著馬兒緩緩往宮門的方向走。
顧南煙難得的安靜,耳邊只剩馬蹄踏雪的咯吱聲。
從衛家老宅到皇宮的距離並不長,然而小半個時辰後他們依然在路上。
她心中奇怪,便想伸出頭去看。
誰知一抬頭,目光正好與垂首看著她的李逸撞上。
兩人的臉相距不過一指。
顧南煙呆了呆,感覺李逸微微勾著的唇幾乎貼在她的額頭上。
他的鼻息落在她臉上,輕柔而溫熱,像是春日的暖風吹過,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濕濡甜香。
她突然想起自己昨日偷襲這男人的情景,頓時老臉一紅,忙又將腦袋縮回披風裡。
像是一隻羞於見人的小烏龜一般。
李逸忍不住輕笑出聲。
「笑什麼笑!」顧南煙兇巴巴的聲音從披風中傳來,語氣有些僵硬。
「我就是覺得外面有些冷。」所以才鑽回來的。
她艱難的為自己挽尊。
狗男人怎麼回事,為何她覺得他今日格外……誘人?
顧南煙打了個哆嗦,趕忙驅散腦中亂七八糟的畫面。
「咳,怎麼還沒到。」她轉移話題道。
李逸抿著唇似乎在憋笑:「唔,已經走了一半了。」
這丫頭別彆扭扭的樣子著實有趣,他們都成親這麼久了竟還如此羞澀。
看來以後他得經常與她靠近,好讓她早點習慣他的懷抱才是。
李逸暗戳戳的打著媳婦的主意,眼看宮門口近在眼前,毫不猶豫的將馬頭一轉,往另一側走去。
正等在宮門口,奉自家主子的命來給顧南煙傳旨的三斤:???
三斤身為傅拓身邊最信任的小太監,在主子登基為帝後,理所當然的成為宮中最炙手可熱的人。
他承襲了太監總管的位置,平日裡大部分時間都是跟在傅拓身邊的,像這種親自給人傳旨的活計,自他身份水漲船高之後還是第一次。
更別說還在雪地里等了這麼久。
跟在他身後的一個年紀稍長的圓臉公公為他不平。
「公主殿下著實孤傲了些,您都在這等了小半個時辰了,晟親王明明都看到您了,卻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這是不將您看在眼裡呢。」圓臉公公撇嘴道。
「依奴才看您也別在這受凍了,不如回去烤烤火暖和暖和身子,待公主回了未央宮您再過去也不遲。」
三斤聞言白淨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他搓了搓凍僵了的手,將雙手抄入袖中,調侃的看向圓臉公公。
「你這是心疼雜家還是自己怕冷呢,不過半個時辰而已,這就受不住了?」
圓臉公公訕笑。
他捧著聖旨的手早已凍得沒了知覺,確實凍得不行了,也的確不想再在這等下去了。
可這話卻不能這樣說。
他抬頭看向漸漸遠去的黑色身影。
看樣子這兩口子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
「您看您這話說的,奴才自然是心疼您的,奴才這卑賤的身子哪能跟您比。」他本意是想壓低自己抬高三斤,拍他的馬屁。
要知道三斤如今的地位可不是誰都能攀上的,他有幸跟在他身邊幹活,自然要將這條大腿抱牢,說不得以後也能跟在皇上身邊伺候。
那可是個好差事,不僅油水多,還能讓人捧著。
到時候就連那些平日裡對他們呼來喝去的朝中大臣,都得恭敬一點對他。
「知道自己卑賤就好。」三斤淡淡的暼了他一眼,面上的笑容已然消失。
「你一個伺候人的奴才竟敢妄議公主。」他眯了眯眼,往後方陪同他等在這裡的幾個宮女太監掃去。
「莫不是雜家平日裡太過和善,讓你們一個個的連規矩都忘了,公主是君,你們連臣子都算不上,竟敢對主子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不想活了不成?!」三斤厲喝一聲,聲音比地上的積雪還要冰冷。
一群宮女太監被他這副樣子嚇了一跳,誠惶誠恐的連道不敢。
三斤平日裡好說話的很,不管是面對前來跟他打探消息的大臣,還是不小心犯了錯的宮人,一直都是一副笑眯眯的和善模樣。
如此嚴肅的訓斥人,他們還是頭一回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