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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顧南煙誤打誤撞拆了東宮牌匾,密旨也不會曝光。
還有祿親王的腿。
他正值壯年卻突發疾病,在極短的時間內雙腿已無力行走。
這麼多年來,祿親王不是沒有懷疑,可他查遍當初跟隨在他身邊的人,也沒查出什麼。
一開始他以為先帝忌憚他的軍功對他下手。
對於這個同胞弟弟,祿親王向來疼愛,傷心之餘還是將軍權交了上去。
腿的事也沒有再查下去。
直到衛泓將密旨拿給他,他才知道了真相。
密旨上沒有詳說,只說先帝發現還是太子的大梁帝表面謙和善良,實則兇殘無道,不但對生父下毒,還聯合當時尚未成勢的蕭仁令害他兄長。
使得兄長雙腿殘廢,此生無法行走。
言辭中充滿了對兄長的愧疚,和對大梁帝的失望。
當年先帝身邊的人死的死出宮的出宮,此事早已無處考究。
可有一個人還活著。
「朝堂上下皆知,武昌侯與皇上雖不是親兄弟,卻比親兄弟還親,且以平民之身直接被封侯的,算上先帝之時也只有他一人。」
衛泓推著輪椅上前,笑望著鼻青臉腫的大梁帝。
「如此盛寵,武昌侯卻十分低調,不僅不要官職,各種聚會也很少參加,似乎並不想引人注意。」
「你們可知道為何?」衛泓問在場的人。
大梁帝目光狠厲的瞪著他:「自是因為我二人兄弟情深,武昌侯不想太過張揚給朕惹麻煩。」
衛泓捋了捋須鼻尖溢出輕笑。
「微臣那外甥女說過一句話,她說騙人的最高境界是連自己都騙,皇上自欺欺人這麼多年,不會當真忘了武昌侯那條腿是怎麼瘸的吧。」
大梁帝愈發陰沉:「朕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武昌侯的腿乃當年他當朕替身的時候被流箭所傷,這是御醫親自診斷過的。」
「那御醫是您的人,當然會這樣說。」
衛泓轉著輪椅面向祿親王等人。
「你們或許不知,前陣子武昌侯夫人蕭氏因誤會曾上門找過我那外甥女的麻煩,之後誤會解開,蕭氏與南姐兒投緣,也曾去府上坐過幾次客。」
大梁帝蹙眉:「丞相該不會想說武昌侯的腿與蕭氏有關吧,那時他們可還沒成親。」
祿親王同樣不解:「據老夫所知,蕭氏出嫁前與武昌侯並不認識,且整日待在閨閣之中,如何能對守衛森嚴的侯府下手。」
衛泓擺手:「王爺誤會了,微臣並沒有懷疑武昌侯夫人的意思,武昌侯雖出身貧寒,蕭夫人卻從未嫌棄過,兩人感情甚篤,又怎會做出謀害親夫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另一位宗親疑惑道。
「南姐兒……就是我那外甥女,會些醫術,常能醫別人所不能醫治之症,這一點皇上應該深有感悟。」
他說的是從顧氏藥房買的降壓藥,確實效果很好,就連御醫都嘖嘖稱奇。
這一點大梁帝無法否認,陰沉著臉點點頭
。
「確有此事。」
他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總感覺衛泓接下來的話是他無法承受的。
他想打斷衛泓,將話題轉去別的地方。
「不過顧南煙醫術好是一回事,卻太過桀驁不馴,對朕都敢動手,丞相是不是該給朕個說法,否則……」
他眯了眯眼,一副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
衛泓卻不上他的當,依舊笑眯眯的道:「皇上說的是,這孩子脾氣確實差了點,回頭微臣給我那外甥去封書信,讓他好好說說她。」
外甥指的是傅拓,傅拓有多疼這個妹妹眾所周知,還曾特意托寧天祿帶了封信給大梁帝。
信的內容……猛然一看還挺像那麼回事。
傅拓直言顧南煙嬌縱慣了,不大懂事,讓大梁帝多包涵。
且不管她做錯了什麼,他這個做哥哥的都不會推脫不認,定會一力承擔。
還讓大梁帝別跟她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直接找他就行,他已經命十五萬衛陽軍在兩國邊境待命,一旦顧南煙調皮搗蛋,犁地三尺也要把她拖回去教訓。
翻譯過來就是……
妹妹!
我的!
你們誰敢動她試試!
大梁帝當時的心情,大概只能用MMP來形容。
槽點太多吐不過來!
就這種寵溺法,他用屁股蛋子想都知道,就算他跟傅拓告狀,到最後依舊會不了了之。
搞不好人家還覺得自己欺負了顧南煙。
大梁帝摸了摸浮腫的下巴,第一次覺得做皇帝好難。
衛泓繼續方才的話題:「蕭氏曾與南姐兒提起過丈夫的腿疾,她認為單純被流箭所傷,且並沒傷到要害,並不足以讓整條腿失去行動力,故讓蕭氏從武昌侯的傷腿處取了幾滴血。」
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紙交給祿親王。
「這是南姐兒出的化驗單。」
其實衛泓也不知道「化驗」是什麼意思,不過其中有個「驗」字,應當是驗血的意思。
祿親王拿著那張手寫的化驗單,越看臉色越陰沉。
「所以本王當年真的中了毒?」祿親王的視線從紙上挪開,威嚴的目光看向衛泓。
「據這份單據來說,確實如此。」衛泓沒有添油加醋,指著他手中的紙,讓他自己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