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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她前面的尚大人面色鐵青,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院子。
尚國平同樣一臉不滿。
只不過他的不滿不止是對謝氏,還有尚懷洲一家。
尚母有些不安的跟在丈夫身後,手中緊緊握著尚茵茵的小手。
察覺到妻子的不安,尚懷洲出言撫慰:「你先跟茵茵回屋,萬是有我,放心。」
只一句話,便讓尚母的眼眶紅了起來。
尚國平見狀卻越發氣憤。
「回什麼屋,你當我死了不成,都跟我去書房,我到要看看你這媳婦是不是要反了天了!」
尚國平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丟盡了臉面。
他倒是沒看出這個兒媳婦居然如此大膽,將婆母告到公堂不說,還大言不慚的說要分家!
他還沒死呢!
尚家有什麼對不起他們的?
整日好吃好喝的養著,沒想到竟養出了幾隻白眼狼!
若不是礙於自己公爹的身份,尚國平恨不得一巴掌扇在尚母的臉上。
尚母瑟縮一下,提分家時的勇氣瞬間被熄滅。
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哪來的底氣。
許是王妃給的。
又或是女兒面對謝氏等人時怯懦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讓她為母則剛。
她不想再看著女兒活在尚媛媛的陰影下,也不想公婆的偏心繼續傷害女兒弱小的心靈。
也許她是一個好兒媳,好妻子。
可當她看到本該依賴自己的女兒,只有在見到王妃時才能展現出符合年紀的活潑開朗時,她便知道,自己萬般好也罷,唯獨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她總該為兒女活一回吧。
於是她隨著心意,在王爺王妃以及大理寺一眾官員面前說出了「分家」二字。
她覺得只要能分了家,她的茵茵就能像普通女孩子那樣,活的開心快活,再不用過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
想到女兒,尚母又有了勇氣。
她一言不發的站在丈夫身後,想著即便公爹今日打死自己她也認了。
可尚懷洲怎會讓妻女再受委屈。
他平靜的對上父親的眼,略有些蒼白的薄唇繃緊。
「父親有話直接與兒子說便是,今日茵茵母女的行為都是兒子授意的,還望父親莫要遷怒。」
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嚴肅的語氣與尚國平說話。
平日的他雖也冷淡,卻並不冷漠。
可今日他仿佛換了個人似的,面對尚國平時不像兒子對父親的態度,倒像是公事公辦……
尚國平一愣,不過瞬間便回過神。
「你……你為什麼這麼做,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他甚至都沒有懷疑兒子的話,沒去想他是不是在為妻子打掩護。
他只是覺得,這個兒子一直與他不親近,能做出挑唆妻女不敬公婆的事無可厚非。
尚懷洲苦笑一聲。
僅剩的一絲孺慕之情也隨著這句話消散。
他腦海中不由想起方才父親指著妻女大罵的場景。
他的父親,他曾經依賴過的長輩,第一次對他的妻女發火,不問她們受了什麼委屈,也不問謝氏做了什麼,只因為覺得她們讓他丟了臉……
且口口聲聲說著她們吃裡扒外之類的話。
尚懷洲很想問他,他們到底吃誰的扒誰的了!
這麼多年來,妻子的嫁妝被謝氏搜颳了去,他靠著小聰明倒買倒賣的那點辛苦錢也都交給了謝氏。
可他們得到了什麼?
是頓頓剩飯,甚至是連下人都不吃的殘羹冷炙!
他不相信父親不知道這一切,可他選擇了沉默。
如今竟還問他有沒有把他看做父親!
那他有沒有當自己是他兒子!!
還有他母親的死……
「聽說母親去世之前父親便已與謝氏相識,後來母親突然重病,臨終前床前只有謝氏一人……這事可是真的?」
他從沒懷疑過母親的死。
可上次尚媛媛將他女兒關在祠堂中,頂替女兒去晟親王府的時候,偷偷將女兒放出來的那個看守祠堂的老嬤嬤陳氏卻給他提了個醒。
母親生完自己後明明身體康健,卻在短短時間內就病入膏肓,實在是蹊蹺。
更可疑的是,母親明明病重,父親連太醫都不讓請,只從大街上隨意找了位郎中為他娘看診。
最終導致他娘不治身亡。
「父親又可否同兒子解釋一下,母親病重之時為何不給她請太醫?」
父親雖無官職,可祖父卻是有的,想請太醫並不難。
可父親不但沒請,反而對祖父隱瞞了母親的病情,只說感染了風寒,在床上躺幾日便能好。
祖父並無懷疑相信了他的話。
卻因此耽誤了母親的病情。
想到自己查出的事,尚懷洲胸口劇烈起伏,險些沒忍住心中的恨意。
尚國平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傷了兒子的心,他的眼神閃了閃,本還有些心虛。
抬頭一看兒子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一般,頓時來了火氣。
也不管尚茵茵母女還在場,方才沒打出去的巴掌啪的一聲落在尚懷洲臉上。
「這是什麼話,你是在懷疑你母親是被謝氏害死的嗎!」
尚國平的自私由此可見。
他略過太醫的事不說,只指責他懷疑謝氏,倒將自己撇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