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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曜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一句「小心」還沒等說出來,便見顧南煙氣定神閒的抬了抬胳膊。
她用刀身擋住攻擊,只用了一成力氣便將寧宗遠推了出去,隨後刀鋒往他胳膊上輕輕一划。
寧宗遠還沒反應,便覺得眼前一閃,一道血線伴隨著一片薄如蟬翼的東西從他眼前滑落。
他慘叫一聲,捂著胳膊迅速後退,咬牙切齒的看著顧南煙。
自從學了武藝,他便再沒受過傷,即便在戰場上也沒人傷的了他一根汗毛。
卻沒想到,今日竟被個小丫頭削下一塊肉!
而且只用了一招!
顧南煙面上無波無瀾,收回遮日。
「再來!」她道。
寧宗遠的眼神仿佛要吃人,怒吼一聲再次沖向她。
這次他速度更快,腳下一點騰空而起,從顧南菸頭頂飛過落在她身後。
長槍被他武的猶如活過來一般,像一條游龍呼嘯著刺向顧南煙後心。
「南姐兒小心!」
顧曜這下是真驚到了,他知道顧南煙根本不懂輕功,平日裡爬個屋頂都得用梯子。
如今寧宗遠這一躍她哪能反應過來!
顧曜目眥欲裂想上前幫忙,奈何距離太遠,剛站起身那槍尖便到了顧南煙不足一寸處。
寧宗遠咧咧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手下瞬間發力,想要將顧南煙貫穿。
正當他得意洋洋以為要得手之際,遮日突然由顧南煙肩頭擋在背後,槍頭嗆啷一聲撞了上去。
他這一撞沒讓顧南煙挪動半分,反而猶如打在了一堵牆上般震的他手臂一麻。
隨後顧南煙以遮日為軸,旋身一擰正面朝向寧宗遠,動作連貫的再次揮出一刀。
這一刀割在了他的大腿上,比剛才大了一倍的血肉被削下。
她還是那副毫無動容的表情,仿佛在與人餵招一般,神情認真的看向對面正在嘶嚎的寧宗遠,嘴角輕啟。
「繼續!」
顧曜:「……」
他看著眼中冒著寒光的孫女,眼皮跳了跳,低下頭緩緩坐回原位,將失了依靠險些躺倒的顧雲戈扶好。
孫子比較弱,他還是專心照顧好他吧,至於顧南煙……
只求她下手別那麼重把人打死!
畢竟寧宗遠在安陽國的地位還是很高的,估計能換不少城池。
一刻多鐘後,寧宗遠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鮮血完全染透,鎧甲也已經破爛不堪。
而此時周圍的將士早已停手,全都呆呆的望著渾身浴血的寧宗遠,與站的筆直的顧南煙。
「安陽第一高手,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她嘲諷道,將這句話又還給了他。
寧宗遠已經疼的意識模糊,聽聞這話還是氣的不輕,激動之下身上的血流的更多了。
「本將軍不服!」他用長槍穩住搖晃的身體,有氣無力道。
「若是之前沒有那三個時辰的戰鬥,本將未必輸給你。」
「老子管你服不服。」顧南煙閒閒道。
「有本事繼續打,老子奉陪!」
寧宗遠差點氣吐血,還想說什麼,顧南煙卻一頭扎進了帳篷里。
她讓阿獅蘭將顧雲戈抬了進來,準備好做手術要用的東西,便沒了動靜。
在外面等著的顧曜只簡單的擦了擦身上的血,許順見狀趕忙從馬車上拿出藥給他包紮。
寧宗遠被五花大綁的扔在地上,身上的傷口被繩子一勒再次滲出鮮血,卻沒人幫他治傷。
主將被抓,衛陽軍瞬間萎靡,迷茫的站在原地,不知該不該繼續打下去。
這時,一個頭髮花白卻只穿著普通木甲的老者走到顧曜身前,深深的行了個禮。
「在下慕容擎,拜見顧將軍。」他的脊背佝僂著,身形看起來頗為單薄。
顧曜聽到慕容擎三個字愣了愣,仔細打量著眼前的老者,隨即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你是……威遠將軍慕容擎?!」
顧曜趕忙將他扶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老將軍怎會在這裡?」
當年衛陽軍聲名赫赫,他曾有幸見過衛老將軍一面,得了他不少指點,可以說顧曜如今的對戰風格便是衛老將軍傳授給他的。
而慕容擎便是當年衛老將軍手下第一人!
可如今……
顧曜看著他花白的頭髮和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大,卻乾癟如樹皮的面容眼眶發酸。
「老夫聽說衛老將軍離世後,你便辭官歸故里,何以又出現在戰場之上?」
慕容擎順勢起身,苦笑著搖了搖頭。
「老夫一直在衛陽軍中,從未曾離開。」
他是衛將軍親手提攜,是他的鐵桿支持者之一。
在將軍死後他萬念俱灰,對朝廷和皇上失望透頂,便遞了辭呈。
可向來心胸狹窄的皇帝又怎會放過他!
他表面上和顏悅色的應承下來,私下卻讓寧家狗賊將他扔進衛陽軍中,無戰事時便為軍中將士刷馬桶,有戰事時便讓他做前鋒衝鋒陷陣。
若不是他本身武藝不凡又擅兵法,這條老命早就沒了。
他倒是不怕死,只為將軍感到不值。
當年前太子死後各方勢力角逐,當今皇上只是個生母出身低微,且無權無勢的皇子,從不被人放在眼裡。
可是機緣巧合之下,衛家丫頭與他相遇,兩人生了情愫,衛將軍這才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