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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可憐的越卿……

    ☆、因果2(捉蟲)

    我向前抬眸,就看到了那棵大槐樹,此時是冬季,也未到花期,光禿禿的枝丫顯得甚是寂寥,也沒了記憶中的味道。就好像心裡缺了一個洞,嘩嘩的灌進許多風,連魂魄都要被吹散了。

    站在槐樹底下,我仿佛又看見了當初要幫我找哥哥的那個孩子,他就躺在我前面的地上,衣服上已經被血染的濕漉漉的。他說話的聲音極輕:“你的哥哥……我已經找到了。雖然時間……過得久了一些,總算,你還是,見到他了……”然後他閉上了眼睛,嘴角努力地揚起來,臉頰上似有一滴清淚划過。

    他的哥哥就跪在他的旁邊,地上流了一大灘血。他穿著兵士的服飾,臉上的表情也很嚴肅,聽完弟弟這一句,站直了身體,卻終於如釋重負地笑了:“那弟弟,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吧……”那男孩躺著,已經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哥哥一把將他抱起,鮮血就淋漓的到處都是……我的淚水奪眶而出,卻又不敢回頭目送他們離開的背影。  

    抬頭看天,依舊是漫天的火燒雲,就像當初一樣,當初他們倆死的那天一樣,和越卿挨了鞭打趴在床上看窗子外那時一樣,和那些血一樣紅得妖嬈詭異,像是要把整個天宇燒起來的罕見的冬日裡的火燒雲……

    “你阿娘要是見著你回來,必定歡喜。”他回頭看了流著眼淚的我,坐上了主位,“那些年來委實委屈了你,為父先飲一杯,表表歉意。”

    我看著他一飲而盡,又定定看著自己面前的酒盞,遲遲沒有動手。他信口胡言的神態比旻燁更甚,我若是沒有和疆姬一番徹談,定是要被他蒙在鼓裡的。懷念亡妻時的欲言又止,重見女兒時的面色帶笑,言語間交織著的對現下的歡愉和對過往的悲痛,簡直深入人心。

    “既是委屈,那為何在此開宴?”我終於問出了這句話。

    “原來,你是為了這件事情而悶悶不樂嗎?”他爽朗笑笑,“我想,你此番歸來,是一個結束,也是一個開始,此地,便再好不過。你為何不喝酒?這樣其樂融融的時刻,大家更應該高高興興才是。”

    他話里的意思不過就是我心眼小,對過去之事耿耿於懷,叫我不要嫌棄這個地方,反正我以後要留在金之疆的話也一直都會住在這裡,還叫我要懂事些,不要故做些小女兒那般矯情之態,也不要拂了他的面子。  

    聽者寒心。

    想著零白告訴過我,我不是喝什麼酒都會發的寒疾,少飲些也不礙事,就一把拿起酒盞,一口悶了下去。

    意料之外,沒有滿嘴的辣味,連一絲絲酒氣也沒有,反而口齒留香苦盡甘來……我看看跪坐在我右手邊的零白,她給了我一個古靈精怪的眼神,飲酒時晃了晃手裡的酒杯。

    她用茶換了我的酒,以防了萬一。

    “洱顏從何而來?”他問我。

    “從趙之疆來。”

    “於趙之疆有何事?”

    “無事,伴隨旻燁耳。”我淡然回答。

    “你……”他有點震驚,瞳孔狠狠地晃了幾下,又努力平復下來,“你已經見過都主?也見過越卿了吧……”

    “是。”我點點頭,見婢侍又給我倒了一杯酒,零白又趁著他人不注意,給我換了。  

    “你難道沒有什麼要同我說的嗎?”他不輕不重的把酒杯放在几案上,神色如常,語氣里卻有幾分怒意。

    我不明白他的怒意從何而來,既然他問了我,我就也是要直說的:“我的確有件事,要同金疆主確認一下。”喝了那杯調換後的茶水潤了潤嗓,“金疆主定是早早就知道我被阿娘送出去住在當初的卞山一事了吧,有那麼一群人,不知奉了誰的令,兩次追殺次次幾乎要我性命……我想金疆主治疆有方,定會有所耳聞,那可否與我解釋解釋?”

    他突然就站起來,笑得十分張狂:“從知道你回到金之疆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知道定會有此刻對峙的一幕。那群人沒回來,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只是後悔,沒有在最好的時機,殺了你。”

    “你現在能好好活著,就真的要謝謝那些巫人,謝謝你的疆母阿娘,謝謝現在坐在此處的疆姬,謝謝遠在京之都多年的越卿。我為何信了巫人的話,沒有在襁褓里掐死你這個禍害金之疆禍害天下的怪物……”

    “哈哈哈,我竟還信了逆天改命,哈哈哈我居然真的信了。看著粉琢玉砌的你,我竟然會有一絲不忍心,寄託了渺茫的希望,把你鎖在深殿裡,一年一年,就希望巫堂能傳出好消息來,告訴我,洱顏小主的亂世命格已改,再不能禍亂這天穹地宇。不過就是不要讓你見到男子,這有何難。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樣道道鎖層層牆,都關不住你的妖惑之力。我金之疆何等不幸,有你這樣一個怪物存活於世!!”

    “你既出身為一個女子,沒有權謀繼世的資格,沒有睥睨天下的本領,就該本分一些。我和你阿娘給了你一副絕佳的皮囊,你卻惹來這樣的命格,你……你是要全天下都為你去死嗎?現在這樣戰火四起,就是你從生來就想要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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