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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零霜:“零蝶平時愛吃什麼?”
“……”零月道:“她……好像沒有不喜歡吃的,而且、而且一人份似乎也不夠……”
“……”
滿臉寫著的都是為難。
☆、相攜2
我想做完那個未完的夢。
那個夢原來是一場告別。就像天齊自刎前也留下了一句不完整的遺言,蝶對我也還有沒說完的話。
那我就必須要再夢一次,聽聽她的聲音,再看看她的臉。
可我,已經睡不著了,無論我怎麼平復心情,怎麼閉上眼睛,我都無法入夢。一瞬間,本就愛被各種好的夢不好的夢緊緊糾纏住的我,在這次寒疾發作時卻是空空如也,那我是不是根本已經,沒有夢了……
一聲刺耳的尖叫就劃破了天空。
有人衝進屋裡,一把抱住了焦躁不安的我,一隻手把我的頭用力地按在他的懷裡卻輕柔的撫著頭髮,另一隻輕輕拍打著我的背。
“洱顏,洱顏……不必這樣為難你自己。”他的氣息因為濃烈的不安而起伏不均勻,“你告訴我,告訴我是誰。我會為你,為她們去報仇。你好好養身體,我們早些回宮之疆。”
我的回應也十分用力,就像抓緊了許久未見的太陽,生怕這一絲溫暖也消散天際。
…… ……
幾天後,靜軒留下了幾個心腹助力處理原先卞之疆地域上的大小瑣事,帶著我,帶了她們,帶著部分兵士,浩浩蕩蕩地回了宮之疆。疆域大道沿途都有許多大皮面鼓,為了慶祝此次開疆拓土的盛事,敲得震天響,如驚雷一般。
一路上,疆民們大多都低著頭跪著,也沒有雜言碎語,只一味呼喊歡慶,甚少有人言論談及一同乘騎在靜軒馬背上的我。
即便如此,我還是極不好意思。
我倒希望他們能夠光明正大的議論我,可再如何寬容大度,也是受不了無論去哪都有人在你背後指指點點說你小話的。於是我便再三懇求,再三推脫說我已經十分睏倦,想要下馬去待在馬車裡。
沒想到他頭一歪,嘴唇幾乎要觸到我的耳朵,磁磁說道:“無妨,你可直接睡在我懷裡。”
我便再無言以對,任由他去,心裡卻是暖意滿滿。
起碼,他是真心實意的對我,且還算不賴的。
晚膳是我自己跟她們幾個一起用的,菜色不錯,我也開了胃口,吃了不少。飯後,隨侍還拿了水果茶水,我們便一邊用著,一邊隨心閒談。不多會兒,有傳話來說說,疆主在疆城城樓上等著我,許是有什麼要緊事要說。
我便急匆匆地出門尋了他,長且陡的階梯也是不由分說一口氣就上了去。
他穿著寬大的衣袍,披散著一頭長髮,慵懶的倚在花梨樟木製成的羅漢榻上,在柔和的月光下宛如一幅靜謐的畫。樟木的清香揉進涼涼的夜色里,聞起來格外舒服。我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披髮的模樣,連著那些鋪散在榻上的發尾,每一絲每一縷都很柔軟。
他眼眸很亮,我在裡面不僅看到了我自己,還有我身後那片絢爛的星空。
然後他就一把拉過我,我猝不及防,一下子就靠在他胸前倒進了懷裡,也正好坐在他的腿上。耳邊聽到如同疆城門口的那面大鼓般的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卻又好像沾上了旖旎繾綣之意。
“座下可涼?”他幽幽問,意味綿長。
“甚軟,不涼。”
時光,就靜謐而緩慢了起來。
羅漢榻放置在宮之疆疆城的廊台上,是整個疆域最高的地方。我眼前的天空開闊,一眼望不到盡頭,還有多得眼花繚亂的星辰,我就只感覺離天十分近,比之前在卞山上時離得還要近,仿佛伸伸手,就能夠下來什麼東西似的。月光灑了一地,地上的白雪卻似乎比月光還要皎潔明亮。這樣的夜晚一點也不黑,也不令人懼怕。
夜風裊裊而過,我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身上一冷,心口就又顯得格外燙起來。
靜軒似乎有所察覺,他一隻手攬在我的肩上,另一隻手與我指指相扣:“洱顏,你告訴我,你這寒疾什麼由來?為什麼你明明渾身都冷得在發抖,卻感覺如火焚身?”
“不大要緊,這病我原本也不多犯。”
“無論如何,我定是要監督你日日喝藥,把病醫好的。”他把臉一板,還真有幾分厲色。
我卻是不怕的,彎著眼睛衝著他笑:“那藥甚苦。”
他只笑得比我更燦爛:“來日方長。”
我們倆就沉默了許久,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他似乎在眺望遠方,依稀還能從夜色里勾勒出卞山起伏的輪廓。
我在他懷裡抬眸看他,從他的胸膛一路向上,鎖骨,結喉,頷,薄唇,鼻,眼,羽睫,劍眉,綢發。這人確實經看,每次看都是不一樣的感受。下巴那裡曾經有過一圈青茬,摸起來刺刺的有些扎手,卻意外舒服。據他說是剛冒些尖尖兒的鬍子,現下已經被清理了,光潔一片。
想到這裡,我又憑空來了些小小惱意。宮之靜軒這個人也著實不讓人省心,這樣滴水成冰的大冬日裡,穿著這樣寬大的袍子,坐在室外的高台上,也不知道給自己多添幾件。我是冷得恨不得要把臉也埋進衣服里的,實在和他脖頸底下還露著些皮肌在外的舉動大相庭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