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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害越卿嗎?傷他皮肉,磨他心智?好精彩的手段!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金之洱顏,所以才把我安置進命殿的嗎?”
“我……”
“謊話什麼的也就不必編了,我只要你的回答 。”
“……他,終於還是告訴你了。”
“若他不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我本就沒有打算跟你說,再過幾年,你自然就會知曉……”
“你……你是要我等著他死了,眼睜睜的看著越卿被你喝乾血一點一點死去之後,讓我自己明白我的地位嗎?接替他的位置,用血給你續命?”
“洱顏,我們不要再說這件事了好不好。情況並不是你想的這樣糟糕,你越想只會越往極端靠……那樣會逼瘋你自己的。”
“好,那你說,我們現在該說些什麼?”我擦乾眼淚點點頭,眼睛定定看著他,“要不然我們來說說年宴夜裡吧……那一晚,你都做了些什麼?”
他果然沉默,抿緊了雙唇什麼都不說。
我笑笑:“好,這件事你也不想說,那你就告訴我你如何知道我是金之洱顏,如何得知我在宮之疆,又如何算計了靜軒讓他成功陪你演了年宴這齣好戲?”
“這些你都可以不用知道。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們每一個人都不會死……至少不是因為我而死……”
“好偉大的話。當然被別人殺死,自然和你無關。你只需要站在黑暗裡說一句你不知道你沒看見,那就真的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她……我很遺憾……”
“你這就是,承認了……京之旻燁……你的血是紅的,那,你的心,可是黑的?”
他的眉頭皺得很緊,已經有了深深地痕跡。聽完這一句就好像再也忍不住一般,紅著眼眶,兩步就衝上前來,兩隻手緊緊鉗住我的肩膀,死死捏著,幾乎把我的骨頭都要捏碎了。
他閉著眼睛把臉貼過來靠近我的時候,我只覺得有一把火,那跳動的烈焰尖兒,即將把我燒成粉塵灰燼。
我閉著眼,任由眼淚在我臉上肆意流淌。
這個吻,也分外苦澀些。
察覺到我毫無回應,他更是忍了怒氣,雙手就按住了我的後腦,動作粗暴急躁了起來……直到他磕破了我的唇,血腥之氣瀰漫開去,才驚恐地將我鬆開,我很麻木,絲毫察覺不到痛意。
他顫抖著用手捧住我的臉,鼻尖相抵,混亂的氣息已經完全不能讓他從喉間發出聲音,只能用著短促的氣聲,反反覆覆的說:“洱顏……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這件事,從一開始就錯了……不是……不是這樣的……”
“你留我在身邊,到底把我當什麼?”我用手,推開了他。看著他灰白唇上分外殷紅的我的血跡,我舔了舔我嘴唇上的傷口,帶著滿臉的淚痕冷冷的笑起來:“都主,您熱疾又發作了嗎?想要用血應該打聲招呼,這樣小的傷口,哪能滿足您呢。”
說罷,我拿了個桌上的茶盞,正正擺在面前,捲起袖子,拔下那支一直在我頭上的靜軒的木髮簪,用力往我臂上一砸……鑽心的疼痛……我卻沒有停下,用力握著髮簪向下滑向下滑,生生扯了手掌般長短的口子,汨汨的血一下子就接了一杯子。
我料那一小杯可能還不夠,又從扣在桌上的杯子裡拿過來一個,繼續接著。
他的眼淚,終於才落下來。
幾乎絕望的神色。
我聲音有些沙啞:“旻燁,你看,對你來說,我和越卿不過就是你的一種藥,一種可以延長你生命/的/道具,你養在身邊的蠱蟲……你不是一直都這樣生活過來的嗎,用著他的血,滋養著你已經要乾枯的軀體……”
“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吧。明明是這樣無能的一個你,用著多少卑劣骯髒的手段,才把這個天下握在你的手裡。你……什麼都沒做,只要存在著,就毀了金氏,萬劫不復。”
“人人都說我是金之疆的怪物,可如今,我見了你才知道。只是你的萬民都還茫然不知,被他們捧上青天之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嗜血異端。”
我的每一句都應該十分的傷人。
他側身站著,沒有看我。臉色依然蒼白,身形依然單薄,依然是一副藥罐子的羸弱神情和快要站不住的虛弱模樣。
我轉身就要走進屋外的夜色中去。
他還是側了頭忍不住問了我一聲,聲音輕而澀:“你要去哪?”
我置若罔聞,叫上了零白零霜零風,直奔馬棚牽馬。
我定是忽略了什麼,忽略了極其重要之事。既然他什麼都不願意說,我就要自己找答案,為自己此生,要一個說法。
不然,要是哪天我突然死了,也是不明不白。
“小主,這麼晚了,你騎馬要去哪裡啊?”零白似乎有些睏倦,騎在馬背上卻還揉揉眼睛朦朧的問。
“…… ……回疆…… ……”
作者有話要說:趙之華澳:“小伙兒,你血吐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