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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疆主不願留宴,我就讓他回去了。過幾日反正越卿也是要回去一趟的,我讓他帶些年禮回去,你就如實記錄吧。”他抬起手,輕輕揮了揮。旁邊的婢侍就要上前扶他,幾番言語後,又退到一旁去了。
“大家入席。”然後,他端起了一個酒盞,“宮疆主,我辦此宴,也有為你慶賀之意。現下大家都在,我便再多一言,恭喜宮疆主大拓疆域,喜得佳人。此宴後,宮疆主定要多留幾日,好好陪著佳人散散心啊。”
我依稀聽得他似乎提到了金疆主……那便是金之疆了!沒由來的一陣肉跳心驚,不覺間已經把面前一杯酒一飲而盡,卻仍是覺得口乾舌燥,於是我就想要尋酒壺再倒一杯。
一抬眼,就看到那位都主泛著水光的雙眼通紅,死死地盯著我看,嘴邊是一個瀕臨絕望卻欣喜若狂的笑……
我沒由來的一陣害怕,突然就喘不上氣來。
作者有話要說:男二登場,傳說中體弱多病的“吐血都子”!
☆、過年3
我是在一陣陣劇烈的抖動和搖晃之中醒來的,渾身是汗,皮肌微微發燙,心口也是罕見的平靜。
依稀記得在京之都的年宴上,我喝了一杯酒。那酒並不烈,我卻暈倒了,所以實在不確定之前我到底經歷了什麼,唯一敢確定的事就是,我的身體從未出現過這樣的狀態——在這樣寒冬臘月的天氣里,坐在飛奔在夜晚的馬車上,穿的衣服不算很多,卻真實的有一滴又一滴的汗水順著我的臉頰掉落……我摸了摸自己的手,感受到了與平日完全不一樣的溫度,指關節微微發燙,似乎有些要膨脹起來的感覺,是很異樣的驚喜。
馬車裡只有零白和零風陪著我。零白一直拿著絹巾為我擦汗,神情略有擔憂。零風則是坐在一旁,皺著眉,似乎在翻來覆去的思考什麼。她原是不愛皺眉的人,總帶著雲淡風輕的笑,跟任何人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感。零梔說,那是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是與生俱來的優越和高貴。
於是我就有了很多疑問,坐直了身子:“靜軒呢?我為什麼在馬車上?大晚上的我要去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先別急,我們慢慢同你說。我們現在的要緊事就是離京之都越遠越好,不知怎麼,我有些惴惴不安,感覺京之都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零白道。
零風贊同:“我也是這個想法。而且恐怕連朝會,年宴,以及我們此行都是一個大圈套。可是我想不透徹,撒了這麼大一張網,是要捕什麼樣的魚?況且洱顏並非不能喝酒,也沒受了什麼寒。此次的寒疾來得十分怪異,去得也令人驚訝。零白你可有什麼頭緒?”
“我寒疾又發作了?”我驚訝道,“可為何出了這樣一身汗?心口也不燙。”
“我們這樣猜測定是找不到門道的。這件事情,大概只有都主知曉原委了,畢竟,那碗藥是他令人端來讓你服下的。要是現在能直接問一問他自然最好,可我也實在不放心繼續待在那個似乎有所圖謀的地方。”零風繼續分析,“疆主現在還在京之都,若能探到什麼消息那就最好。我唯一擔心就是,這次的目標可能也囊括了宮之疆疆主宮之靜軒……”
零白見我面色仍有茫然,繼續解釋道:“也就是說,今晚參加年宴之時,你僅喝了桌上小小一盞酒,就發了寒疾暈了過去。這件事說大也小,可都主竟然格外上心,親自探望了你,也沒切脈沒問診,甚至都不知道你的症狀如何就帶了一碗藥,說他自幼身體不好,京之都里儘是醫治各種疑難雜症的好醫人……我想著你與那都主無冤無仇,他也沒那個必要在眾目睽睽下直接把你給毒死,就做了主讓你服了那藥。那藥暗紅沉凝還散著一股腥氣,仿佛是血一般。他看著你連最後一滴都用了,才心滿意足的離開。靜軒等他一走就趕緊叫我們幾個收拾東西,趁著年宴散後各出口有些混亂,趕緊離開。私下裡還塞給我一張字條,耳囑我,一路上只能留我和風在你身邊。事發突然,我們也就照做了,現在其他人都在外面騎著馬,只有我倆在車裡已經對此事討論了許久,也沒什麼合理的結果。令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你一路竟然都在出汗,手腳也不冰涼,實在與之前各種情況大相逕庭,我也不由得對那藥的成分有了幾分好奇,若是我能知曉其中構成,你的寒疾還能痊癒也未可知啊。”
“字條在何處,快讀與我聽。”其他我現在也是顧不上了,靜軒知道我識不了幾個字,字條塞我手裡也沒用,交給零白的確最為妥帖。
零白拿出來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字條摺疊封口處有一滴蠟油。零白打開的時候,還能清楚的聽見蠟油與紙分離時的“啪嗒”一聲。她們並沒有擅自看過,也確實不負靜軒對她倆的信任。
“洱顏,見字如面。都主午睡時我偷寫了此字條,若你已經聽風或白讀到,就說明實有事要發生了。從朝會起我就隱隱覺得事情有不對勁的地方,卻又說不上來。怕是京之都和眾疆要對我有所動作。你在我身邊,我實在多有不便。你先回疆,自有我的心腹會護你周全,我則自有脫身之法。只要離開京之都,我就會快馬加鞭趕上來尋你。現下你所走的是條小道,坎坷難行些,望好好保重。還有……”零白壓低了聲音,仿佛怕被誰聽到一般湊到我耳邊,“你身邊有不可信之人,還望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