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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哪兒呢?」
「別急!我不得到了安全地界再告訴你們。」說話的聲音很特別,陰柔尖銳,不陰不陽。
挽月一驚,在心中猜道:是個太監?
卻覺攥著自己的手明顯緊了緊,她看向玄燁,見他神色凝重,對她無聲地動了動嘴唇。挽月看懂了口型後,瞳孔猛然放大,竟然是吳良輔!
十三衙門被裁撤,聽說吳良輔犯了大事兒,人提前逃了,到處在抓他。沒想到他竟然藏匿在此!挽月想起,這附近正是班布爾善的一處舊宅子。她無意中聽納穆福說起過。
真是燈下黑!
「天黑不好出城!拿了銀子,趕緊從南城門混出去,守城的兵衛是我們的人!」說話的人很是不耐煩。「馬車在胡同口大槐樹下,青色車蓋。這下你總該信了吧!」
吳良輔輕輕發出笑聲,在巷子裡顯得格外瘮人。「胭脂胡同彩蝶坊,口令是楊柳心。」
「信物呢?」
吳良輔給了一個物件到那人手中,那人仔細端詳,也掏出一個令牌樣的東西,催促道:「快走!一路往南,會有教里兄弟接應,留意記號!」
「如此多謝鄭堂……」
刀進血出,吳良輔還未來得及說完客套的話便瞪圓了眼睛倒在地上。
藏有銀子的包袱重新回到那人手裡,「媽的!一個早就沒了利用價值的閹人,也配和堂主討價還價!早該死了!」
歹人凶神惡煞的聲音在安靜的長巷子中迴蕩,他繼續低聲吩咐,「帶著口令去彩蝶坊把人帶上!」
挽月聽得心驚肉跳,真是出門沒看黃曆!在胡同里也能撞見這樣的陰私事!
她拽了拽玄燁的手,直覺告訴自己此地不宜久留。
「想跑?」
挽月頓覺脊背發涼,兩把長刀悄無聲息地架在了她和玄燁的脖子上。
玄燁心道:是高手?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察覺!
剛剛殺吳良輔的人遞過來一個眼色,正好落入挽月眼中,她急中生智道:「好漢饒命!我能給你們五千兩!」
刀停了下來。
冷汗順著額頭慢慢沁出,「不夠?一萬兩!我阿瑪特別有錢,你別殺我!」
「真的假的?」拿刀的人目露貪婪,又將信將疑。
玄燁:「你看我們的穿戴,也可知家境殷實。好漢若是不信,可以取了她頭上的珠花簪子去附近當鋪兌一兌。」
殺手愈發心癢,朝頭頭看了一眼。
「殺了,再把他們渾身上下值錢的東西都拿走。天不早了,不要節外生枝。」
「你們出不了城!」
「臭小子說什麼!」
「你們想往城南走吧!城南守衛今兒一早剛被九門提督換了一批,因為昨日從中揪出了血月教的奸細。應當就是你們口中的自己人。信不信由你們!殺了我,你們出不去城,死路一條;不殺我,我能帶你們出去,還有銀子,很划算。」
剛剛殺了吳良輔的頭頭,臉上有道刀疤。他緩緩走了過來,盯著挽月和玄燁打量。
「你怎麼知道城門今早換了守衛?」
第73章 尾聲一
刀疤臉的步子漸漸逼近,直到站在玄燁與挽月跟前,兩個人不由自主地扣緊十指,在心裡盤算著逃脫的法子。
「因為我是鑾儀使。」
架在玄燁脖子上的刀靠近了半寸,直接滲出了幾粒血珠。
與他相纏的五指心疼地收了收,他卻反而鬆了松自己的手,食指輕輕在她手指上敲了兩下,如同撫慰。
刀疤臉和他的手下都只顧著盯住玄燁,沒有留意到他手上的小動作。見他眼神沒有畏懼,鎮定自若,刀疤臉隱隱有一分相信了。
普通人沒有這樣的定力。
「被換掉的守衛叫什麼?」
「南城門上午查勤的叫查禮;下午的叫張寶柱,都是你們的教眾。你若不信,現在可以先派個人去城門口看看,還有沒有我說的這兩個人。」
刀疤臉有了兩分信,卻若有所思,而後朝手下撇了下頭,「你去城門口看看。反正還要等李三從彩蝶坊把人帶過來一起走。」
拿著刀的手下問他道:「楊執事,這男的我先押著,這女的……要不要殺了?」
「哎不要不要!」玄燁忙道。
挽月連連擺手,驚慌痛哭出聲:「別殺我,我比他有用!」
被稱作楊執事的刀疤臉細細打量起挽月來,又朝玄燁看看,「你倒是說說,你怎麼比他有用了?」
「我……我可以給你們很多錢,下半輩子都花不完。」
刀疤臉不屑地嗤笑一聲,旋即盯上挽月的眼睛,面露凶光,「最痛恨你這種錦衣玉食、生來就不知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遇事就嚇得直哆嗦。告訴你,老子是亡命之徒,不是你用幾個臭錢就能買老子放你一馬!」
挽月訕笑,「誰說的?大哥一看就是要幹大事的人。剛剛殺的是壞人吧!果然俠義心腸!幹大事者哪能不需要銀子?用來劫富濟貧也是好的哇!」
刀疤臉聽了這話,竟然頗為受用。「若說劫富濟貧,那倒是可以。只可惜,老子們要急著出城,來不及做綁票要贖金的事兒。所以為了不帶個累贅,還是把你撕票了吧小美人兒!」
「你們教主想造反吧!那留著她的確有用處!」玄燁沖挽月瞥了一眼,對刀疤臉道:「她們家人剛剛造反失敗過,被皇帝以謀逆罪名抓了幾個人,留下的一些全都被放虎歸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