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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也如自己這般心思,那他必定義無反顧、奉陪到底,哪怕需要斬斷荊棘。
馬齊生怕從挽月的口中再說出婉拒,微微垂下眼眸,「樂薇,你也會去的對吧?」
「噢,是啊,我肯定去。到時候全京城的年輕男子女子都會出來。」
風聲瀟瀟,矮子松枝丫晃動得更加厲害。
靜默了半晌,挽月合上了棋盒蓋子,淺笑道:「如果不是一兩個人,有很多人同去的話,我應當會去湊湊熱鬧吧!」
馬齊從凳子上蹭地站起,「好!我到時候一定多邀些朋友來!月兒、樂薇,你們一定要來啊!」到時候,他把達福、葉克蘇全都喊上!容若家住的鴉兒胡同不就離什剎海也很近?再讓他們把各自的好友也帶來!
每每看見馬齊,挽月都不敢看他對她笑,他人太好了,對她太好,生怕會辜負這滿腔熱情。她心煩意亂地將棋盒蓋子打開,胡亂地將棋盤上的棋子抓了一把都丟進去。
第19章 乞巧節
下完雨,天放晴後,頭先的悶熱一掃而空。火紅的石榴花開始落了,結出了沉甸甸的石榴果。二院灑掃的小丫頭看那石榴怪可愛的,忍不住伸手去摘,剛要過去,卻見大奶奶溫哲領著幾個管事婆子和丫鬟朝這邊走來。她雖年近四十,身段卻保養得極好,穿著一身家常偏襟松綠色氅衣,抹額上鑲了一顆祖母綠,盡顯富貴雍容。
溫哲穿過二院內門,回到自己的景明軒,臉上略有疲態,小丫鬟春蘭過來給她捶肩。
「今年這各色絲綢錦緞可真貴,就這還是從自家鋪子裡拿的,走的公中的帳。今年閏二月,七夕遲。幸而我早做準備,上個月要去參加佟大人額娘壽辰前,我便把家裡三個女孩兒七夕廟會、盂蘭節的衣裳都著人趕製出來了。」溫哲用帕子扇了扇風,同陪房塔娜道,「阿瑪說綢緞生意上,除了留給敏鳶的,其餘分一半給挽月。往後天衣閣的帳,就得分開把帳目每個月報給二小姐了。」
說曹操曹操到,門帘打起,挽月走了進來。
溫哲笑道:「呦,我同塔娜正說你呢,你就來了。來瞧瞧你這些家底子。」她豪氣地拍了拍右手邊高高的一摞書冊,挽月怔在原地,「大嫂,這些是何物?」
「聽說你上回問道,咱家和馬齊家誰更富?你能問出這個問題,那就是我這個當大嫂的處事不周到。你都來家裡這麼久了,還對自家一無所知呢。來,親眼瞧瞧吧!」
挽月哭笑不得,「這個樂薇,真是藏不住一句話。」
溫哲也笑,「她是咱家最大的一張嘴,你往後有什么小秘密,可千萬留住了,莫要同她講。免得前腳跟她說了,後腳紫禁城房頂上的烏鴉都曉得了。」
原本聽說過誰家書多,卷帙浩繁、汗牛充棟,可眼前這一摞半人高的紙頁,可都是實打實的房契、田契、商鋪契、銀票,「這……這些都是我的?」挽月驚得險些說不出話來,猜到鰲拜家裡不少錢,可沒想到這麼多啊!而且又不止她一個人。
溫哲輕描淡寫道:「啊不全是,還有庫房裡的字畫古董、孤本書籍,金銀首飾,我那過世婆母留下的只能給敏鳶,但這些年你阿瑪也有私產,現平分成四份,你、樂薇、敏鳶還有雅琪,我也沾個光,分了一丁點兒。」
挽月覺得自己有點氣喘不上來,隨便抽出一張,是蘇州的一個莊子。「我在蘇州也有田莊?」
「嗯!蘇湖熟天下足,上好的水田都在江南。」
「這是……盛京的田契。」
「黑土地,和江南的田不一樣。」
「大理的茶莊……」挽月胡亂翻了幾頁,感動得簡直要落淚。她這是投了個什麼胎?簡直比中了七星彩還要幸運。「大嫂,這太多了,我幾輩子也花不完。而且,我畢竟是後來的,給我這麼些,大姐、樂薇她們不會有想法呀?」
溫哲爽利一笑,「為個財產爭得頭破血流的,都是那些小家子氣的人家。我巴不得你們個個兒過得都好,帶著這些往後不論嫁到誰家,都不怕受欺負。將來你們的夫婿也能輔助達福一二。一家人扶持都是相互的。」
說到這裡,溫哲想起了什麼,悄悄靠近挽月問道:「大嫂今日跟你說幾句體己話。」
「您說。」挽月還沉浸在被從天而降巨大財富砸到的暈眩中。
「我那傻堂弟馬齊喜歡你,你不會沒看出來吧?」
挽月一愣,略微有些尷尬地笑道:「我心又不瞎,怎會看不出來?」
溫哲歪了歪頭,伸出手去,暫時合上了挽月手中的帳冊,「那你呢?你是什麼心思?」
「我?」挽月面露難色,「我這個身份你也曉得,雖說有阿瑪寵愛,可說到底並不上得台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的阿瑪額娘只怕不會同意吧。」
溫哲不以為意,「你先別管他阿瑪額娘是否同意,只看你的心意,其他我去說項。」
挽月搖了搖頭,「怎麼能不管?女子嫁人,不是單嫁這一個人,嫁的是一大家子人。如雅琪一般,嫁過來有你這麼爽利的婆母,大哥那麼厚道的公公,樂薇那樣好相處的小姑子,日子自然是過得舒坦清靜。否則就像大姐那般,即便阿瑪給她撐腰又如何,糟心還是自己受了。」
「這麼說你是怕嫁過去受欺負?那你倒不必擔心。我看馬齊是個有前途的孩子,如今做了工部員外郎,將來再謀個差事,放到外省做官,你便可以同他分府別住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