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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於吧!要麼就是下午碰到的那個科爾沁公主,告她黑狀了?
倒是極有可能。
挽月蹙眉,倒也不懼。一來,她並未犯錯,是公主無禮在先。二來,她覺得太皇太后作為輔佐三代帝王的大女人,不應當是個只知道袒護自己人而不辨是非的人。所以便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同宮女道:「煩勞姑姑前面帶路了。」
剛走到宮門口,她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玉屏!」
此次在儲秀宮伺候她的宮女,仍是上回在南苑行宮裡的宮女,她也相處習慣了。
「小姐。」
「我屋裡桌上有個食籃,你幫我送給曹寅曹大爺,看他是否下值。就說我們幾個伴讀多謝他送的點心。因太皇太后尋我去慈寧宮說話,我便不能親自還給他了。改日再重謝。」
「是!」
落日餘暉照進勤懋殿,被窗欞上的花紋割成了一道道格子,鋪在地磚和牆上。
曹寅著急忙火一路小跑過來,見索額圖、圖海、沙澄幾個大人正在議事,心下著急握拳一錘手心。
還好皇上本就和幾個大人說得差不多了,其餘人也告退離開。曹寅躬身行禮,待人都走後,忙跑進去。
玄燁不大高興,「什麼事兒猴急猴急的?」
曹寅心道:這會兒你看不起我,待會兒有你嘴軟的時候!「挽月姑娘被太皇太后叫到慈寧宮裡去了。」
「嗯?」玄燁站起身,似乎大為不信,「因為什麼?」
曹寅搖頭,甩得兩腮幫子直晃,「不知道!去嗎?」
「去呀!」
曹寅趕忙屁顛屁顛地跟上,「萬一沒啥事兒呢?」
玄燁拎了拎領口的扣子,不假思索道:「肯定有事兒!無緣無故的,鰲拜最近也沒動靜,尋她幹嘛?她倆又不熟!」
二人大步快走,很快便到了慈寧宮。一進門,便聽到了一屋子歡聲笑語。玄燁一愣,見太皇太后坐在上首,挽月和塔娜坐在対面,正有說有笑呢。
心下不由鬆口氣,面上不動聲色淡淡一笑,尋個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太皇太后瞥了一眼她這孫兒,在心裡道:呦呵,來得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快,看來當真対她上心!臭小子,還知道護短了!還挺耳聰目明,他怎這麼快便知她叫了挽月過來說話?不會是這個丫頭搬的救兵吧?
第44章 祖孫
太皇太后愛花,就連所住寢宮內的牆角也擺了數盆茉莉。時值晚秋,慈寧宮內卻甚是暖和,尤其是靠近屋角一幅木刻松鶴延年壽星下棋的畫下,黃花梨木高腳架上擺了一盆大的,香味清雅沁人。可眼下屋中擺了甚多,便稍顯濃郁了。
「阿嚏!阿嚏!」忽而屋內聲如打雷,挽月頓時嚇得一激靈,連旁邊坐著的科爾沁公主都被嚇得輕呼了一聲「啊」。
各人定睛一瞧,見皇上正捂著鼻子,這才明白過來。挽月偷偷瞄著玄燁,忍不住在心裡偷偷笑著:好傢夥,怪不得人常說財大氣粗,這當了皇帝的人,難不成連打噴嚏都是這個動靜?
玄燁猛然發現挽月在看他,還似乎隱隱透出笑意。是在嘲笑他嗎?他一邊捂了下鼻子後放下手來,深吸了一口氣,一邊故意猛地一瞪眼睛,想將她的眼神給瞪回去。
挽月剛被他打噴嚏的動靜嚇了一跳,還驚魂甫定著呢,又被他突然一瞪心裡嚇得一哆嗦。兩相驚嚇反倒來了氣,索性對他翻了個白眼,看別處去了。
倆人這小動作一覽無餘全落在太皇太后的眼中,忍不住皺了皺眉,同時在心裡感慨:真是年輕人啊!
嫌棄歸嫌棄,那是待會兒關起門來,自己訓孫子時再說的事兒。這會兒當著兩個姑娘面呢,太皇太后關切道:「呦,這是怎麼著了?該不會是最近秋涼凍著了,染風寒了吧?蘇沫兒快去叫許太醫來了。」
玄燁忙擺手,「不必了皇祖母,蘇麻喇姑您待著不用過去。朕方才就是忽然被嗆到了。」說罷,環顧四周,「皇祖母,您這兒也太香了,光是這屋裡花兒就有十幾盆,聞太多了對身子不好。」
太皇太后不以為然,笑了笑,打趣玄燁道:「原先你來哀家屋裡,可也沒說過花兒太香嗆人啊!這到底是花兒太香、還是人太香?」說罷若有似無地朝對面坐著的挽月和塔娜看了一眼。
挽月和塔娜面面相覷,挽月心道:我可不香!要香也肯定是這蒙古公主香!
塔娜也在心裡不屑:都說這邊的女子慣會用各種伎倆哄得男人開心,什麼衣著打扮、薰香的,小家子氣!
玄燁也一怔,竟是一時語塞,啞然失笑道:「皇祖母!瞧您說這話。不是說花兒嗎?好端端怎麼扯上人了?」轉而虎著臉,同蘇麻喇姑道:「蘇麻喇姑,你快給皇祖母這裡減幾盆兒出去,往後天氣冷了合上窗戶更悶人頭暈。」
蘇麻喇姑笑著應道:「是,奴婢這就去,奴婢早就想這麼幹了。太皇太后您這回可要聽皇上的,皇上是為了您好。」
太皇太后眼睜睜看著蘇麻喇姑帶著宮女將屋裡的花端了一部分出門,同玄燁道:「皇上今兒奏摺閱完了?還惦記著來瞧瞧皇祖母?」心道:小樣兒,平時不見你殷勤,今兒來得倒快。
玄燁不以為意,「瞧您說的,您是朕的親祖母,再忙也得常來看看您。她們陪您說話,哪兒有孫兒貼心?你們都聊什麼呢?」
太皇太后故意裝著糊塗,「哦,沒什麼。就發現兩個孩子有緣。這塔娜呢,是蒙古名字,漢譯過來是月亮;這挽月呢,也是月亮。兩個孩子名兒相似,人也都長得跟花兒似的。」她覺得也差不多了,於是便同挽月還有塔娜道:「行了,你們都回去吧。哀家同皇上還有話說,明兒之後再來吧,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