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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宜很是贊同這句話,連連點頭道:「我那天進宮參選,瞧見一位特別好看的姐姐,跟仙女兒似的。她說她叫瓜爾佳挽月,就是鰲拜家同長姐揪頭髮打起來的那個,好生勇猛。要不我去抱抱她的?」
「那回頭一上火、再把你給打了?」
令宜笑了,拉了拉姐姐的手,「不會的,我瞧那位姐姐看起來脾氣很好,也不倨傲。就是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搭理我。」
「那你就多做些好吃的給人家,你不是最擅長廚藝和針線麼?」
「嗯。」令宜點點頭。
從紫禁城往永定河南苑的道路一大早便被封了,龍輦穿過街市,老百姓都知道,這是又到一年一度的秋獵了。
挽月並不慌張,因為此次秋獵,她的阿瑪鰲拜、兄長納穆福、侄兒達福都是一同前去的。內務府只准她們這些伴讀至多帶一個家裡的貼身婢女,等到了南苑分配好的宮室入住,還會再給分一個宮女,各院一個管事嬤嬤。
納穆福騎馬就跟在她的馬車周圍,怕她在裡面待得無聊了,納穆福便從外面同她拉呱,「今兒天可好了,風清氣爽的。你沒去過南苑,那兒有海子,水美草肥的,有成群的馬羊,林子裡還有鹿。今晚先安營紮寨,等明兒看哥哥我給你打一頭鹿回來。」
挽月掀開馬車窗子上的帘子,面露不忍,「我不要鹿,你就不能手下留情啊!鹿那眼睛多可憐,濕漉漉的像會流眼淚似的。」
納穆福覺著怪好笑的,「那……烤全羊你吃不吃?南苑有蒙古來的廚子,烤得外焦里嫩,撕開來還能看到肉上滋滋冒著油,咬一口保管香掉你一跟頭!」
「我吃!」
納穆福大笑起來,「那挽月你這是假慈悲啊!照你這麼說,鹿可憐,羊就不可憐了?豬不可憐?魚不可憐?你不樣樣都吃?」
挽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忽而發現自家的馬車在街邊停下了,似乎是在讓道。不遠處的一條街上,兩架華貴的馬車緩緩駛了出來。臣子讓道,必定是皇家的。但頂子用的又不是明黃。
待那馬車隊走到前頭,隔了有一段距離了,鰲拜家的馬車才重新行駛起來。
挽月好奇上來,問納穆福道:「哥,方才那是哪位親王家的?」
「哪兒啊!那是恪純長公主府的。裕親王、岳樂親王他們早就跟在萬歲爺的儀仗後面陸續過去了,只有長公主府的才跟咱們出發的時辰差不多。」
挽月明白了,因為長公主雖為公主,但是額駙卻為外姓人,也是個普通的臣子。弄了半天,方才經過的是她未來的上司。
「長公主也去看狩獵嗎?」
納穆福否認,「她才不去。」
「那怎麼有兩輛馬車?」
納穆福的碎嘴子又開始了,眼神也開始發亮,「你不知道啊?一輛是她女兒淑寧郡主的,一輛是她兒子吳世璠的啊!剛剛你沒看清,前頭騎馬的是額駙吳應熊,還有他的長子吳世琳。都說吳家二少爺是個病秧子,一個男人連馬都騎不得,病歪歪的躲在馬車裡,你說他還出來幹什麼?」
挽月対納穆福這種歧視老弱病殘的想法很是鄙夷,「病秧子怎麼了?病人就應該得到更多愛護。再說了,你還沒見過江南的文弱書生,都比我還白還瘦。不照樣可以激揚文書,一腔熱血襄助君主?」
納穆福不以為然,「咱倆啊,道不同不相為謀。你還是因為在江南生長大的,対那些儒雅書生入得了眼。小妹,你將來該不會想嫁個這種玉面書生吧?」
挽月哭笑不得,打算趕緊中止和他的鬥嘴,「打住了您內!這是大街上,不是家裡,你同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說這個,留神給人聽去羞臊笑話我。我的顏面就沒處擱了。」
「這周邊都是自己人,誰敢笑話?誰敢笑話我一刀宰了他!」
聽納穆福佯裝拔刀做惡狠狠的模樣,挽月忍俊不禁,不由想起那日在葉克蘇家,自己也說過同樣的一句話,看來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大抵是馬車實在太多了,這麼點的路,悠悠噠噠走了一上午,過了晌午才到南苑。
皇家的人已經安排妥當了,挽月並沒有和家人住一起,而是由內務府的人親自安排,往宮室那邊去。
南苑是有行宮的,侍衛們在草原上安營紮寨,以便四處巡視,確保安全。要在這裡住上些日子,除了打獵,皇上還要見朝臣、批閱奏摺,所以是住在行宮裡的。她們這些身嬌體弱的女眷們,自然也是住在行宮。
來引路的還是上次那位毓寧嬤嬤,因她和善可親,大家都対她很有好感。
「諸位小姐,郡主就住在前方的漱玉宮。因著這裡是行宮,宮室有限比不得宮裡,所以十位伴讀需得分住在留芳閣和文綺殿兩處。每處宮室有主殿和偏殿兩處,主殿可住三人、偏殿可住兩人。大家請隨我來吧!」
挽月好奇地打量著來路,果然同納穆福所描述的那樣,景色宜人,和紫禁城的巍峨恢弘相比,這裡多了一分自然和野趣。
路邊皆是奇花異草,參天的大樹底下,一隻棕黃毛的兔子正在吃著嫩草。瞧見有人來了,機靈警惕地抬起頭來張望。這一幕,惹得所有女孩子都心花怒放起來。
「快看,有小兔子!」
「聽說這裡還有鹿呢。」
到了留芳閣門口,這裡就面臨一個問題了,誰和誰在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