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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月心想,也許真是自己心眼小了,正如溫哲所說,男子漢大丈夫,又豈會為兒女情長所打擊到?
他走到挽月跟前,先同溫哲打了聲招呼,「大姐。」
溫哲朝她們兩人看看,輕嘆了口氣,「要聊聊麼?聊開也好,我去瞅瞅吉祥那丫頭糕點怎麼包了那麼久。」
待溫哲走後,馬齊方對挽月說道:「你就非要與我生分到這個地步?明知道我跟你說起過,我們家就有蜀地的生意,還非要跟我姐姐這兒兜個圈子。你同她們說,她們一定會問你各種緣由。在她們眼中,我們都還是小孩子,哪有放心讓小孩子拿那麼多銀子去瞎折騰的?」
挽月微微低下頭,拽了拽氅衣的衣擺,「我知道找溫哲她必定會問東問西,我這不是想要繞開你麼,不想麻煩你。」
馬齊想氣又氣不起來,只苦笑了下,嘆道:「難道我就沒有一丁點讓你看得上眼的地方?連尋常友人都做不得?」
「當然不是!」挽月連忙地矢口否認,那團扇的扇柄在手中轉了又轉,乾脆對他承認道:「是我自己別有所圖。」
馬齊一愣,沒想到她竟這般坦誠地說了出來,輕輕搖頭笑道:「你真是和我認識的其他女子都不一樣。比她們大膽,也比她們美麗。」他想起在佟國維家後花園,自己打了皇上的時候,看來那時候他們倆就已經認識了,只是自己事後並未往回想。
是啊,普天之下還有誰比皇帝更有財富、更有權勢、更有地位呢?如果是和那個人爭,他的確輸得一敗塗地。
「挽月,你想當皇妃嗎?」
挽月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馬齊這下徹底瞭然,倒也沒有遺憾了,他點了點頭,「假如沒有他,你會喜歡上我嗎?」
挽月揚起臉來,看著馬齊,帶著幾分慍怒,「你為何一定要爭一個退而求其次呢?難道你就不值得一份屬於你的獨一無二的感情嗎?」
馬齊怔住了,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感情?
秋陽慵懶,落在挽月頭上戴的釵上,池子裡的錦鯉從荷葉下游過,激起一圈圈漣漪。
「你想要進多少蜀錦?走我們家的商路吧!家裡蜀地這條線上的生意將來是給我的,你思量清楚了,便打發人來西四牌樓那兒的一家永利當鋪找侯掌柜,就說是我朋友。從我們家的線上運蜀錦過來,押鏢的費用要你自己出,我不會便宜一錢銀子。」他笑眯眯接著道,「若是賺錢,那我可也要入股,苟富貴,勿相忘!」
挽月笑靨如花,給馬齊行了個禮,「多謝馬齊少爺!日後我若賺了銀子,必定分你喜面!你是頭號功臣!」
少女離去的背影輕盈,馬齊深吸一口氣,背著手在心裡道:挽月,你說我也會有屬於我的獨一無二的感情,但你就是我的獨一無二,從此以後誰都入不得我的眼,你讓我怎麼辦?
秋高氣爽,鴻雁飛過金頂琉璃瓦的上空。朝臣們早就下了早朝,現在才從宮中走的,唯有幾個需要單獨同皇上回稟的內大臣罷了。
「鰲中堂,你且慢些走!等等我!」大學士班布爾善從後面叫住了鰲拜,快步跟了上來,與鰲拜並肩走著。「昨天有一奇事,不知您聽說了沒有?」
鰲拜不明就裡,「哎呀,你一個大學士,能有什麼奇事讓你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班布爾善「嘖」了一聲,「只怕待會兒你聽我說了之後,比我還震驚。」
鰲拜不以為然,不耐煩地道:「你就別賣關子了,有事說事。」
班布爾善先是東張西望了一番,見周遭無人,才壓低了聲音道:「我的人來跟我報,說昨兒皇上去什剎海觀廟會了。」
「嗤!」鰲拜嘲笑起來,他就知道沒什么正經嚇唬人的事。
「後來遇上一女子,兩個人逛了一會兒。」
鰲拜倒有幾分感興趣了,「女子就女子唄!少年慕少艾,皇上十幾歲的年紀,血氣方剛的,也很正常。和誰家女子?」
「你家的。」
鰲拜駐了足,定定地看著班布爾善。
「你看看,我方才說你聽了比我還震驚吧,你還不信!」
見班布爾善表情不想作偽,鰲拜這才有幾分驚異,「你說我女兒挽月?」
「不然還能是你那大女兒啊!」
這下可真是稀罕事了!鰲拜用手摸了摸光溜溜的頭頂。這叫個什麼事情?挖牆腳挖到他們家來了!
見鰲拜不做聲,班布爾善又補了一句道:「知道昨兒什麼日子不?乞巧節!又叫七夕,牛郎和織女兒一年一次相會的日子。那整個京城的青年男女,可都奔什剎海燈市去了!」說道這裡,他再次環顧四周,確保無人後,悄悄同鰲拜耳語,「葉克蘇帶人把街上安了不少他們的人,連攤販都是。」
鰲拜回過味來,「這麼說,是皇上主動去招惹我家閨女,他看上挽月了?」
班布爾善道:「你這個當阿瑪的都不知道,我哪兒知道?您哪,趕快回家盤問盤問去把!」
鰲拜手裡耷著官帽,心裡越想越著急,大步邁著就朝宮門口走去。
班布爾善趕忙跟上,「鰲中堂,要我說啊,是好事!」
「好什麼呀?你我都是男人,男人那點心思你不曉得?」
「您方才不是說了,少年戀少艾正常?您女兒長得國色天香,皇上瞧上有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