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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也合情合理。額爾赫漸漸打消了心中的疑雲,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玄燁笑笑,「小英雄不要見怪,是我多慮了。」
「那……我可以去歇息了?」
「今夜非比尋常,唯恐歹人再來襲擊,我還是派家丁保護小英雄吧。畢竟你剛剛殺了他們那麼多人。」
玄燁:這是要變相監視他,看來還是對他的底細不放心。不知道葉克蘇有沒有將皇阿瑪平安護送到地方,自己跟鰲拜的家奴在一起,豈不是入了狼窩?倒也是另一個法子,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路若有他們護送,定然不會橫生枝節。況且還有鰲拜的女兒,逼急了也可以當個人質。
正思量時,葉克蘇從外頭小跑進來。
看到被一大群侍衛圍住的皇帝,葉克蘇如臨大敵。「你們是什麼人?」
額爾赫卻已經搶先認出了對方,「這不是佟國舅爺家的大公子?」
葉克蘇是鑾儀衛的人,他怎麼出現在這裡?
葉克蘇也一眼認出了額爾赫,鰲拜家的家奴麼,他怎麼會在這裡?他們知道了皇上的身份?是來挾持?
玄燁遞了個眼色給葉克蘇,「葉克蘇,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我這兒抓了三個血月教的人,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帶回去審審。」
葉克蘇摸了摸護腕,很快明白了皇帝的意圖,「啊,哦,人我跟丟了,回去再說吧!我已經留了記號請增援了。」
額爾赫對玄燁拱拱手,「原來這位小勇士也是鑾儀衛的人。既然是鑾儀衛出來辦案,那奴才就不多問了,打擾。」目光卻流轉在葉克蘇和龍三之間,葉克蘇可是佟國維之長子,又是替皇上辦事的鑾儀衛近臣,對這個龍三卻恭敬有加,一點都不像同僚。這個龍三到底是什麼人,若是王孫公子,沒道理京城中的還有他沒聽說過的名號?而且這次去江南能尋得二小姐下落,中堂大人也是託了鑾儀衛的人,隊伍里就有鑾儀衛啊!怎麼剛剛沒一個人認出龍三?
除非是……
「那這位龍三小兄弟也是鑾儀衛的人?」
玄燁深感不妙,這個鰲拜府上的大管事當真是如鷹般難纏,怪不得能成鰲拜心腹替他辦事。他似乎已經在往真實的身份上猜測了。
「大管事,您不必對我感到歉意。我也致歉,某正黃旗納蘭性德,阿瑪內務府總管納蘭明珠,本是遊學,偶遇葉克蘇查案,受託幫忙。沒想到和令府上二小姐一起捲入這檔子事情了。方才對你們隱瞞身份,也請見諒,畢竟鑾儀衛的事情,我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額爾赫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是明珠大人府上公子,失敬失敬了。」內務府總管,正二品,在朝中自然算大官兒,可在中堂大人面前也就不值一提了。不過這位納蘭公子在京中倒是頗有才名。聽說這兩年一直在外遊學,就光是流傳的詩作已經惹得滿京城的女子為其傾心了。
「那我們就都去歇息了,明兒一早去山下尋徐州知府,協助鑾儀衛徹查此事。」葉克蘇對額爾赫說道。
第4章 鰲拜家的二小姐
一夜滂沱大雨,將光華寺的大火澆滅得乾乾淨淨,也將那些骯髒、血腥與爭鬥的痕跡沖刷不見。清晨,薄霧未散,空氣中有股燒焦木頭的味道,地上一片狼藉,南星忍著這種不適,從井裡打了水來。
回到廂房裡時,見小姐已經起床了,忍冬正在給她梳頭。「小姐的頭髮真好!做什麼髮式都好看。」她忍不住讚嘆道。
阿林嬤嬤端了齋飯從外頭進來,「二小姐,這裡是寺廟,沒什麼好食材,只有些清粥小菜,您先將就一下,等下了山就到徐州府了。」
說是清粥小菜,挽月看見桌上已擺了翡翠萵苣、醬拌豆腐、筍乾煨茄子、那一大碗各色菌菇做的湯光聞著都叫人鮮掉眉毛。包子也是素的,還蒸了紅棗馬蹄糕、槐花蜜芙蓉餅。昨兒晚上又是走水又是大雨,還能有這麼多吃食,府裡帶的廚子真是有心了。
南星說外頭山霧未褪,朝露也重,便在旗袍外又加了一件織金綴珍珠的瑩白蝶紋雲肩,配今日穿的淡青前襟纏枝玉蘭花紋的旗袍倒也相得益彰。
將將走出院子,便看見額爾赫正在吩咐下人們將行李裝馬車。
「大管事你用過早飯了嗎?」
額爾赫一愣,回頭見是二小姐,忙道:「多謝二小姐關心,已經吃過了。」
挽月打量對方,這一夜又是查看人有無傷亡,又是盤點財物有無損耗,形容都有些憔悴,說吃過了也不知道真假。她轉頭對阿林嬤嬤道:「嬤嬤,把芙蓉糕和玉帶糕裝一包給大管事吧。」
額爾赫受寵若驚,「謝二小姐。」她這人還怪好嘞!
「查出昨兒殺人放火的都是些什麼人了嗎?」
「是,昨夜小姐歇息後,鑾儀衛指揮使葉克蘇大人也來了,他們的人正在查這樁案子。已經連夜審那兩個留下的活口了,都是血月教的教眾。」
「血月教?」聽到這個名字,挽月莫名覺得不舒服,眼前又浮現出昨天夜裡那幾個匪徒要抓她們的情形。
額爾赫解釋道:「小姐在深閨不知這血月教也正常,這教本是天地會裡分出來的,起初打著反清復明的旗號,後在民間召集了不少綠林草莽,四處斂財,愚弄無知民眾。」
「那也難怪了,我是八旗宗女,他們興許是路上跟著我們許久了,要抓我要挾阿瑪呢。」挽月心裡清楚得很,那些人絕對是有備而來,自己只是倒霉被捎帶手搭上的,沖的不是她。恐怕和昨天大殿裡的人有脫不了的干係。「那……那個龍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