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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更要去!你看看你在家裡待得,都快生青苔了!」
敏鳶沒好氣地白了阿瑪一眼,但又怕他再出什麼奇招,只好閉上了嘴。
「額爾赫,你去好好準備厚禮。免得好東西被旁人尋去了!」
「是!」
不獨鰲拜家,宮裡也正在給康熙準備壽禮清單。
內務府總管納蘭明珠捧著長長的一串清單,「平南王尚可喜去歲進貢的紅珊瑚一座、平西王吳三桂今年新貢的滇茶、雲南白藥,福建總督敏寧今歲新送上來的南海珍珠……」
玄燁伸手接過禮單,看了一眼,「這些都備下提前送給我郭羅媽媽去。」見注1
「微臣遵旨。」
「你再去採辦一些新奇的,什麼西洋的、東洋的,沒見過的東西,給他老人家開開眼!不是有能架在鼻樑上的玳瑁放大鏡麼?」
「微臣這就去辦!」
「你去吧!」玄燁揮揮手,心裡盤算著讓明珠做內務府大臣有些屈才了,倒是個可以栽培入相的。
正想著,葉克蘇進來了。
「你來得正好,關於你祖母壽禮的事情,朕正想和你商議呢,你一上午去哪兒了?」
葉克蘇坐了下來,「半路上被馬齊喊走,去鰲拜家坐坐。」
一聽說是鰲拜,玄燁來了興趣,「哦?你查探出什麼了?」
「鰲拜現在警惕性很高,在他們家查探比以前難了許多。今日在門口看見了班布爾善、遏必隆、吏部尚書阿斯哈、靖西將軍穆里瑪、兵部侍郎泰必圖、工部尚書濟世的馬車。」
玄燁將奏摺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哼!簡直是反了!朕知道他結黨營私,可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朝臣!幾個部的尚書都同他走得近,那朕這個皇帝算什麼?」
葉克蘇道:「您消消氣,來日方長。這正是要沉得住氣的時候。他們拉攏,您也拉攏,奴才看明珠是個可用的,戶部尚書米思翰也忠心耿耿,索額圖也是站在您這邊的。馬齊也進國子監了,再過兩年您也可提攜他起來。到時候為您所用。」
玄燁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握緊拳頭,「如今三藩不穩,我還不能動鰲拜。先不想這個了,你還查到了什麼?」
葉克蘇想了想,猶豫著要不要報,還是說吧!「馬齊帶我逛園子,撞上鰲拜他們家兩個小姐打架。」
「哪個小姐?」玄燁蹙眉。
「大的是那個跟蘇克薩哈兒子退親的,後來鞭打第二個丈夫又和離的。」葉克蘇頓了頓,著重講道:「小的是那個挽月,拿刀威脅您的那個。把她姐姐給打了,奴才去的時候二人扭打在地,頭髮都揪掉了一地。」
「竟然是她?她還動手了?」玄燁將信將疑,心裡納罕。
葉克蘇趁熱打鐵,「沒錯兒,奴才瞧她比那個大的還要彪悍,一群人拉都拉不住。馬齊都看傻了!說從未見過這樣的奇女子!別說旁人了,估摸著您要是在,都能挨彈個腦瓜鏰兒!」
「放肆!」
葉克蘇心道:這下您應該以後看不上這個女子了吧!看不上好,帝王不能被迷住了。
注1:滿語郭羅嬤嬤,又作郭羅媽媽,是外婆,姥姥的意思
第12章 顯眼包
農曆六月三十,是皇帝的親姥姥覺羅氏的壽辰,覺羅氏生了孝康太后,最小的兒子是佟國維。佟佳氏,後來幾乎占據了康熙朝臣的半壁江山,史稱「佟半朝」。虧她一直以為佟國維很老呢,來了才發現,比鰲拜年輕太多了。
古人成婚早,有的十五六歲就已經結婚了;又有生七八個的,像她這樣與侄兒侄女歲數差不多的,也比比皆是。
又比如同期的朝臣,大多很年輕,葉克蘇是佟國維長子,不過二十來歲就已經做鑾儀衛都指揮使了;納蘭容若被擢升御前侍衛,也不過才十七歲;這幾日常來她們府里的溫哲堂弟富察馬齊,進了國子監也才十八而已。
呵呵,都是一群青年(官)才(二)俊(代)!
挽月對鏡梳著頭,在心裡輕輕感慨:世事難料,聖心也是難測的。彼時都是鐘鳴鼎食之家,誰曉得最後結局如何呢?
這半個月可把她給憋悶壞了,阿林嬤嬤領了鰲拜的囑咐,當真把她拘在屋裡學各種規矩和禮儀。樂薇則被圈在房中抄書,好不容易在吃飯時候見個面,二人也是互倒苦水。總算捱到今天可以出門的日子了。
鰲拜囑咐了,今天是頭一回帶挽月作為家裡的二小姐正式給其他人認認臉,務必要打扮得精心些。半月前,溫哲就已經帶著京城最好的玲瓏繡坊裁縫來給她量體裁衣了。一共趕製了好幾身,都是當前京城時興的花樣。
有縉雲色氅衣玄墨蘭花紋滾邊的、還有十樣錦暗紋偏襟纏枝山茶花旗袍、最好看是一身丁香色織金褂襴石榴花百褶裙,淡雅而不失華貴,穿上身當真是大家小姐的氣派。阿林嬤嬤五更天便把挽月叫起來了,這會子正哈氣連天的,任由婢女們折騰。
旗頭是盤好了,該選衣服了。挽月忽然來了精神,站起身來,走向衣架,指著其中的一身對南星道:「就穿這身了。」
南星瞪大了雙眼,十分驚訝,「二小姐,您真的打算穿這身出門嗎?」
挽月滿意地打量了一番,十分堅定地點了點頭,「嗯,就穿這身。」
待挽月走出大門,家裡的馬車早就已經候了好幾輛了。挽月前腳剛出來,敏鳶後腳就邁了過來。二人看到對方時,雙雙都嚇了一跳。作為一家主母早就在此等候的溫哲看到兩位小姑子時,嚇了兩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