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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輪比試便是這十個人一起,決出三個人。
所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跟著提了起來,這要都是自己人比試也就算了,偏偏關係到大清的顏面。
「嗖嗖嗖!」十支箭矢齊發,全部正中靶心。
「好!」瞭望台上觀看的人紛紛鼓掌叫好。
一輪輪的下來之後,獲勝的只剩下三個人:富察馬齊、布仁、蘇日。
最終的三個人中竟然有兩個都是准格爾部的人,僧格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得意洋洋地朝玄燁挑釁道:「皇上,看來很有可能太祖的那隻弓箭,要被我們准格爾部的勇士給得去了。」
玄燁目不斜視,緊緊盯著馬齊,「那可不一定,咱們大清的勇士一定能贏你們准格爾的人。」
僧格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馬齊的身上,米思翰兩隻手直抓著大腿上的衣擺。明珠道:「米大人,您別緊張,我對令郎很有信心。」
米思翰笑笑,「我不緊張,我也有信心。」
「那您可否把手從我的大腿上挪開?」
米思翰一愣,尷尬地老臉給都要紅透了,「哎呀呀,老眼昏花沒看清!」說著在明珠的衣袍上摸了摸,整理了一下被他抓出來的褶子。
馬齊環視一周,目光落在了那個紅衣少女的身上。她今兒也穿得紅勝火,猶如草原上盛開的琪琪格,更襯得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只可惜這朵琪琪格永遠都不會屬於他了……馬齊心裡不無遺憾,卻也只惆悵了這一瞬,緊接著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他要替大清在准格爾面前贏得這份太祖的榮耀。
還有她的那副碧色手串。
他不由自主地最後看了一眼挽月,卻發現挽月也在看他。挽月微微點頭笑了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
馬齊心中頓時充滿了力量,握緊了手中的弓箭。
場上有人不動聲色地目光划過馬齊和挽月之間,最後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在所有人的屏氣凝神中,馬齊上了場,拉弓射箭。
這一輪射的是移動著的靶子,箭靶後面有人不停地拉動著靶子移動位置,想要射中更增加了難度。
三輪下來,蘇日已經敗下陣來,還剩馬齊和布仁在比試。
比試近乎白熱化,整個賽場上只剩下呼呼的風吹著八面旗幟和蒙古各部落的旗幟發出咕咕的聲響。
馬齊雖優秀,那個叫布仁的准格爾勇士也不甘示弱。二人旗鼓相當,竟是一直難分高下。但蒙古畢竟是遊牧人,而清入關後,雖說男子也一直不曾懈怠練射箭騎馬,但畢竟不是日日如此。拉弓箭本就是個力氣活,就這樣高度緊張地比試了半個時辰之後,馬齊的額頭開始滲出了細密的汗水,而對方卻依然體力滿滿,仿佛剛開始似的。
挽月忍不住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僧格看了出來,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哈哈,你們的那位勇士,好像快不行了。」
玄燁眉頭緊蹙,他看得出來馬齊的確快要支不住了。論箭術,那個布仁未必敵得過馬齊百發百中,但很明顯對方也知道這點,於是從戰術上選擇拖延時間。先前馬齊和蘇日比試已經耗費了很大一部分體力,現在對他而言處於劣勢。
挽月的心沉了沉,她知曉,即便馬齊已經十分優秀,是今日射箭中的佼佼者,但只要這次輸給了准格爾部的人,那他便是罪人。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道理,所以無異於把他架在火上烤。更何況,在開頭的時候,皇上還特意將努爾哈赤的弓箭作為彩頭,意義非凡,倘若這弓箭被僧格帶來的人贏走了,那大清的臉面也就丟盡了。往後,僧格的氣焰只怕會更加囂張。
她忍不住朝僧格的方向看了看,突然驚異地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玄燁已經站起了身,將手伸向顧問行手中的太祖弓箭。他站在遠離射箭場的瞭望台上,在眾人不曾察覺、都在聚精會神盯著馬齊和布仁的間隙,利落地拔出箭矢,毫不猶豫地射了出去。
一支不知從什麼地方射出來的箭,竟一步穿過將馬齊和布仁射出的箭同時打落在地上。
「是誰?」
待僧格目瞪口呆地看著一旁的大清君主放下弓,所有人才反應過來。
剛剛那箭是皇上發出去的!
這一箭已經顯而易見,馬齊和布仁都沒有贏,但也都沒有輸。
布仁跪下,「曾聽中原有百步穿楊,今日見識,布仁服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馬齊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總算解了困頓。也跟著布仁跪拜下去。
僧格等人面色如灰,而平日裡沒少被准格爾部欺壓的其他小部落,則流露出了幸災樂禍和欣然。
玄燁拎著弓,對僧格笑道:「看來太祖在天上得知,還是更願意他老人家的東西留給愛新覺羅的子孫啊!承讓了!」
雖然不服氣,但這個年紀輕輕連二十都不到的小皇帝,這一舉動還是讓僧格刮目相看,不敢小覷起來。就連坐在底下的鰲拜也不由自主地頷首捋了捋鬍子。
「哈哈哈哈!」僧格爽朗大笑,「皇上箭術超群,僧格敬佩不已!」
玄燁轉過身來,深吸一口氣,對馬齊和布仁道:「朕有言在先,今日所有參與射箭的勇士,不論大清的還是蒙古部落的,全都賞白銀千兩!米思翰教子有方,加賜頂戴花翎,賞三年俸祿;布仁、富察馬齊各賞黃金萬兩;升富察馬齊為工部侍郎,秋獵後便去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