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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時鐘散發出暖色的光暈,周圍的世界一層層褪色,最後顯示出一個巨大的空間,周圍都是機器與電線,高吊頂上亮著燈,將屋內照得亮如白晝。
小機器人滑行到郁久霏面前,遞出一張工作卡:「歡迎回來,郁久霏研究員。」
工作卡與遊戲卡類似,但上面的信息變了,不再是玩家,而是研究編號,用的照片也比郁久霏現在的模樣更年長些。
郁久霏接過工作卡,起身說:「我沒有記憶,按照常理來說,我應該完美地度過我新的人生,為什麼要中斷我的遊戲呢?」
太多的事情郁久霏猜不到,但唯獨她現在的生活,她是可以猜到的——童年不幸的人,需要用一生去治癒,很顯然,曾經郁久霏來到《夢想鄉》,選擇用新生來治癒自己。
只要傷害不存在,就等於治癒了所有創傷,這很符合她自己的思維邏輯。
小機器人還沒回答,一個眼熟的人走了過來,穿著白大褂,只是胸口繡的字換了,不再是精神病院,而是《夢想鄉》工程師。
郁久霏下意識看了眼編號,發現那編號在自己後面,也就是說,對方應該是她後輩。
但現在,郁久霏更習慣叫他:「醫生?」
「重新認識一下,或許,你可以叫我,樓十一。」醫生微微彎腰,伸出手做出想握手的姿勢。
「樓十一?」郁久霏驚詫地叫出聲來,她趕忙去看醫生的工作卡,上面明晃晃寫著樓十一的名字,「怎麼可能……這不是我進了副本才起的名字嗎?」
而且……她的靈感來自於那個叫路三的玩家啊。
醫生,也就是樓十一收回手:「嗯,其實這就是你第一次給我起的名字,你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在你離開前,做了一份記憶存檔,你可以選擇,是否接受。」
郁久霏看著遞到自己眼前的儲存卡,沒有絲毫遲疑,選擇了接受,她不想稀里糊塗地過奇怪的生活,而且她覺得,真相可能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真相與郁久霏猜測得只有一點點的出入。
那應該算上輩子,郁久霏就那樣悲慘地長大,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因為她覺得,擁有感情,是沒辦法在那樣的家庭活下去的,摒棄情感,她才能堅持到最後。
誰知道,在研究生畢業後,她開始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她不知道這樣的自己,應該去過什麼樣的生活,她不需要家庭、不需要生活、不需要快樂甚至……不需要情緒。
導師讓她去看看心理醫生吧,醫生說,她這是童年創傷導致的後遺症,很多孩子都有類似的症狀,但要說治癒。
很抱歉,這種創傷,用愛其實也無法彌補,除非重來一次。
世界沒辦法重來,郁久霏打算就這麼過下去的時候,她上了《夢想鄉》的公交車,像許多玩家一樣,奔赴未知的征途。
以郁久霏的腦子,《夢想鄉》難度不算大,她足夠冷漠狠厲,一路通關,帶著無數boss通關,於是,遊戲必須實現她最初填下的夢想——給她一個活著的理由。
遊戲經過探討,決定讓她留下當研究員,主要是研究新副本、新boss,還有一些死副本的劇情設置。
進入《夢想鄉》後郁久霏才知道,這個遊戲是更高宇宙維度創造的遊戲,創造之初,是想收集那些即將消失的世界與星球,還有拯救一些類似於郁久霏這樣的天才。
很多時候,卻是來不及的。
就像沈家大院、三十二號末日地圖、望風山第五精神病院,這種固定死的副本代表著,遊戲派的人去遲了,救不了,只能複製數據,讓玩家一遍遍去嘗試拯救,並留存數據,這樣下一次遇見類似的情況,或許就不會去遲了。
只有這種死副本的boss本身就是遊戲內創造的生命,他們就像是那些來不及拯救的人延續下來的生命,你可以看見他們的人生與未來,但他們不是真實存在的人。
而活副本就是導演、城主、主機這樣副本的boss,他們是活的,只是投映了數據到遊戲中,所以他們往往帶著特殊的冷漠,因為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個遊戲,必要時候,連boss也不需要尊重。
郁久霏親自接了很多世界到遊戲中,她在這個遊戲裡,像個神明,可以為所欲為,她宣布世界毀滅,世界就可以毀滅。
而其中的望風山第五精神病院,也是她親自去接回來的。
跟劇情中寫的一樣,她到達時,實驗品一號已經逃出生天,他親手毀了精神病院,拿回了自己的身體,期望從此活得像個正常人。
郁久霏剛好在精神病院外撞見他,於是郁久霏跟他說:「你的身體已經死了,要不要換一個活的?」
於是,實驗品一號跟著郁久霏來到了《夢想鄉》,在公司總部,實驗品一號是醫生,在遊戲裡,他掛的號依舊在望風山第五精神病院。
正式入職那天,實驗品一號問郁久霏要不要給他起個名字,郁久霏看他一眼,抬手在工作卡里登記了「樓十一」為名字。
「為什麼是樓十一?」他不明白。
「因為你說過,你的痛苦來源於十一樓,我希望你不要忘記你的痛苦,人沒有痛苦的話,好像也很難活下去。」郁久霏平靜地回答。
樓十一凝視著郁久霏,無法想像,多幸福的人,才會說出這麼矯情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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