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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久霏當場畫了個統計圖,試圖讓村支書用數據表明,他前後恐懼的程度以及原因。
看著郁久霏徒手都畫得相當標準的統計圖,村支書露出黃豆臉一樣的嘲諷微笑:「你是理科生吧?」
「……我承認我有點理科生常見的毛病,但您放心,我一定靠譜。」郁久霏試圖證明。
「停,我不能理解,但尊重,筆給我。」村支書還是按照郁久霏說的方式在她畫的統計圖上畫長方形,同時說明當時在想什麼。
村支書來北頭村完全就是需要一份下放的資歷,差不多再往前數一年,他就選定了北頭村,還跟當時的村支書有聯繫,畢竟是來鍍金的,不管最終是否能做出政績來,總之村子要平平安安。
前一個村支書人人叫他老黃,年紀不小,跑完這一趟差不多就是調任附近縣當某局的一把手,算是退休前升遷。
老黃收到村支書繼任的消息後,秘密把一份文件發到了村支書那,而文件里只有兩件事:一,每月兩次的失蹤死亡刑事案件;二,村子奇怪的權力氛圍。
調查卷宗後附了信件,老黃的意思是,以村支書的年紀來說,他並不適合接手北頭村,光從表面的案件與北頭村習俗來看,就不是個可以改造的村子。
哪怕到來的每一任村支書都以改革發展、網際網路創收等名義讓村民賺錢,都無法打動北頭村任何一個人,他們只會覺得是來騙錢的。
這甚至不能說是愚昧,他們單純不希望有人破壞自己的生活,就算自己的生活窮困潦倒、沒有希望,他們也不想改變。
說難聽點,有些地方又落後又窮是他們應得的。
郁久霏聽到這人已經麻了:「你們這麼聯繫,沒想過要是被人看到怎麼辦嗎?」
現代社會,倒也沒什麼結黨營私的問題,主要是北頭村跟地下產業鏈混一起啊!這倆村支書是真不怕被暗鯊。
村支書疑惑地抬頭看了眼郁久霏:「被人看到怎麼了?我是接任村支書,前任給我發相關檔案卷宗是應該的,只是老黃提前發了,沒有任何不規矩的地方啊。」
一看村支書這理直氣壯的模樣,郁久霏就知道他們都是心裡有數的,硬氣得很:「受教了,那您當時看完後為什麼還決定要來呢?」
以村支書的年紀來說,來北頭村有些浪費,真的很容易一個不小心就給自己添污點。
村支書思索半晌:「很有挑戰性,任何一個做官的,看到這樣的卷宗,往往腦子裡就只剩下兩個字——政績。」
「您真實誠。」郁久霏乾笑,這要不是在遊戲裡,她估計走出門就會被幹掉。
「我說實話,是因為我到今天,都沒拿下這份政績,而你們,是我離開前,最後可以拿下的機會,就算今晚郁小姐你不過來,明天我也會找個理由跟節目組接觸的。」村支書隨口說著看似坦誠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倒不是很好判斷。
與案件無關的句子,郁久霏不想廢力氣思考到底是不是真的,她要應付其他人已經很累了,要珍惜自己的頭髮。
眼看話題又要偏到村支書的政績上,郁久霏趕忙把話頭拉回來:「聽您這意思,您好像沒有很害怕啊?」
村支書笑起來,將本子舉起來給郁久霏看:「所以第一格,我根本沒畫啊。」
本子上的格子是郁久霏畫的,但時間標準是村支書自己填,她剛才看到還以為對方是不太懂所以往後畫的,沒想到,他是從自己拿到卷宗開始算起。
郁久霏忽然明白過來,這是村支書給的誠意,他在表明自己確實想合作破案的態度。
「您很細心,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找到真相。」郁久霏認真地回復。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村支書放下本子,點了點第二個時間,說:「我拿到卷宗的時候,確實很興奮,覺得這次我能鍍一層很厚的金,但是,很快我就發現不對,死的人不對。」
聽完,郁久霏猛然抬頭與村支書對視,猶疑地問:「哪裡不對?」
村支書接著畫下一個格子:「死者的身份,你來找我,難道不是因為……下一個可能是我?」
郁久霏這回真的被震驚到了,她還以為,以整個村子村民的智商,他們一直沒發現文憶選擇的死者身份問題,不然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人死不解決?
可村支書明明是看出來了的,他甚至想到了自己一旦過來,就有可能成為下一個被選中的死者,卻還是冒險來了,他覺得自己是能夠終結案件的天選之子。
「……我確實是從有可能的人里選中了您,而且這應該是一個非常明顯的線索,您覺得對方的作案方式不算太聰明,所以即使害怕,也還是來了。」郁久霏篤定地說。
「對,這麼簡單就讓人看出來死者身份排序的兇手,很難不讓人心動,我當時覺得,最好我一過來,就立馬選我當下一個,這樣我才能抓住他……結果你也看到了,我至今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村支書無奈苦笑。
如果文憶的計劃這麼簡單就可以被看破,火車站就不會被她弄垮。
郁久霏看著村支書畫的格子:「可是很快,您又覺得不那麼害怕,因為什麼?」
按照村支書的說法,他找不到兇手,等於在北頭村白耗一年,還不知道哪一天就被人殺掉,應該越來越恐懼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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