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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早過來?」白凝面對面柔聲問,沒甩開楚葉的手,就讓她握著。
楚葉找著提前過來的理由:「阿姊做了些糕點,讓我帶你給嘗嘗。」
想到進來時楚葉兩手空空,白凝直勾勾盯著她問:「糕點呢?」
楚葉快被白凝盯得難為情,「我忘拿了。」
白凝笑意溫柔,還笑了好一陣。
楚葉也抿唇笑,她好像體會到阿姊說「酸的甜的苦的澀的」,可又心甘情願陷入其中。
桌上的畫掉落在地。
楚葉眼疾手快,在白凝前頭拾了起來。
她攤開畫卷看著,倏然,像被定住了一般,白凝畫的是自己,在玲瓏坊外的那棵古樹下,她摘下面具的畫面。
楚葉望向白凝,「你早就見過我了……」
難怪先前在山洞,她第一次在白凝面前摘下面具時,白凝那麼平靜,毫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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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謀已久的姐姐嘖嘖嘖
第9章 喜歡
白凝沒否認,初見楚葉的情形,她至今仍記憶猶新。
那是個沉悶無聊的午後,令人昏昏欲睡,她站在琴坊的閣樓上,閒來臨窗遠眺,原本昏沉的心思卻被一位戴面具的女子吸引了去——
女子佩著長劍,身姿颯爽,站在那棵蒼老遒勁的古樹下,斑駁的光影落在她身上,她臉上沾了血,一身戾氣,但低頭摘下面具的瞬間,卻露出一張雋秀清純的小臉。
那時起,白凝便記住了面具下的那張臉。她偶爾出府時,坐在小轎里撩開帘子,也能在琴坊外的街頭看見這位戴面具的女子。
她只是不知道她叫楚葉。
街上也有著關於楚葉的閒言碎語,說這女子總是戴著面具,是因為生得奇醜無比,又性格粗暴,恐是全京州都沒有男子敢娶。
白凝聽了,會覺得好笑。要知道面具下那張臉,甚是嬌俏。
後來她被賊人擄走,那日千鈞一髮之際,楚葉救她於危急,她瞧見楚葉的第一眼,便認了出來。
……
「你怎麼不告訴我?」楚葉手裡她想起之前還裝模作樣地白凝說,自己臉上有疤,白凝只是靜靜看她,卻不說破什麼,定是在心裡取笑。
想到這些,楚葉當著白凝的面,悶聲不吭皺起了眉頭。
哪裡生性粗暴?白凝想,外界的傳言果真不能信。既單純又動不動臉紅,這樣可愛的女子怎麼會沒人想娶?多的是人……
喜歡還來不及。
楚葉瞧見白凝嘴角微微彎起了弧度,「你還笑。」
白凝只好斂了斂笑意,她反問楚葉:「那你呢?」
楚葉不解:「我?」
「你也沒告訴我,你總是來琴坊偷聽我彈琴。」
偷聽彈琴,一直藏著的秘密突然被戳破,楚葉張唇卻又說不上話。
白凝偏偏頭看她,等她回答。
「我是覺得玲瓏坊的琴聲好聽,我在西州從未聽過這樣的琴聲,才常去聽。」楚葉解釋道。
白凝想了片刻,問:「所以你只是喜歡…聽我彈琴?」
「喜歡」二字讓楚葉敏感,喜歡的,當然不只是她的琴聲……楚葉懊悔,昨晚她應該再問問阿姊,倘若情竇初開了,該怎麼辦才好?
可是,白二小姐是她能喜歡的嗎?她是世族小姐,而自己只是平民百姓,更別說,她們還都是女子。
楚葉一笑而過,好奇:「你是如何發現的?」她在樹上偷聽時小心謹慎,怎麼會被發現。
白凝輕飄飄回:「我猜的。」她沒撞見過楚葉偷聽她彈琴,但直覺如此。
楚葉:「……」
人家隨便一唬,就把她的話全套了出來,白二小姐表面上溫柔隨和,可實際上,真像只狡猾的狐狸。
其實不難猜到。白凝不常出府,每每出府就是去玲瓏坊找姚三姑娘切磋琴藝。但她發覺每次去琴坊回來的路上,似乎總能碰上楚葉,要說是巧合,未免牽強了些。
「喜歡嗎?」
「嗯?」
「這幅畫。」白凝見楚葉一直拿著畫。
楚葉遲疑,如實承認:「喜歡。」
「等我潤色好了,再送給你。」
「真的?」楚葉開心了。
「一幅畫而已。」白凝從她手裡拿過畫卷,又在書桌上展開,她拿起筆擱上的毛筆,沾了墨汁繼續在宣紙上細細描繪,時不時還抬頭打量一下楚葉臉龐。
面對著面畫,補了細節,紙上的人兒更栩栩如生了。
楚葉喜歡看白凝提筆寫詩作畫的模樣,可以看得目不轉睛。她以前說不上為什麼,昨夜和阿姊聊了以後,似乎有些明白了,這就是傾心於人的感覺麼?
「嗯……咳,咳。」畫著畫著,白凝又犯了咳嗽,手中的毛筆掉落,墨汁濺在地上,她伸手捂著心口,咳得胸腔絞痛。
楚葉忙上前,「怎麼了?」
白凝臉色泛白,她剛站起身,便雙目暈眩。
楚葉及時抱住了她,低頭看,白凝在她懷裡暈厥了過去。她慌忙抱起白凝走出書房,去尋大夫。
大夫過來懸絲診了脈,又開了兩貼藥方,跟丫鬟們簡單交代了幾句。
「大夫,要多久才能醒?」
「這個,二小姐估計是前段日子受了寒,當下正氣虛,休息一下,元氣恢復些自然就醒了。」
「定是前幾天在閣樓面壁,傷了身子。」暖畫見楚葉擔憂,安慰道:「楚姑娘,你不用擔心,我們小姐身體從小就弱,這種情況以前也是有的,沒辦法,只能吃藥慢慢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