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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疲勞、犯困、頻繁的嘔吐,仍舊不分時間時間節點突然出現,我常常擔心我會在某天一睡不醒。
明明是我自己要的孩子,是我千方百計想要得到普通家庭的幸福。
但——痛苦就是痛苦。
【我能做到麼?】
【我是不是後悔了?】
這些想法使我深陷懷疑與厭惡的旋渦。
午夜時分驚醒,我望著自己變得「奇怪」的身體,一想到盈盈一握的腰身已被脹大的肚皮取代,就忍不住煩躁地流下眼淚,像個小姑娘抱怨:
「我變難看了。」
只有身側的丈夫能給我一絲安全感。
在我懷孕之後,甚爾便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專注陪在我身邊。
「沒有的事,你還是那麼惹人憐愛。覺得痛苦就撒嬌吧……」
甚爾欺身親吻我濡濕的嘴角,愛憐地將被冷汗浸濕的髮絲撫至耳後。
他是只英俊又健壯的小狗,十分擅長安慰。危險三月已經過去,甚爾可以進行一些親密的舉動,用嘴唇和手指親密地廝磨。
皮膚逐漸被另一人的溫度溫暖,被眼淚以外的東西濕潤。
甘美的快樂讓人羞恥、頭腦發暈,卻短暫地驅逐了恐懼。
我比任何時候都要依戀他,陷身於柔軟的床鋪,挨著丈夫的肩膀可憐地啜泣:
「雖然是我要當媽媽,但好難受、不知道要怎麼辦。」
小狗耐心地擦拭蹭在我身上的□□,說:「用上戒指吧。」
於是向來活蹦亂跳的甚爾第一次有了「生病」的表現。「天與暴君」分享我的苦痛,體會到了我一直承受的羸弱感。
「吃不出東西的味道,手腳沒有力氣,腦子也昏昏沉沉的……這就是你一直的感覺麼?」
「是的。」
終於有了喘息的餘地,困意撲面襲來,我趴在枕頭上努力撐住眼皮,回答甚爾的問題。
折磨人的病痛在他口裡成了一種新奇的體驗,言語中沒有任何抱怨可言,他撫摸我的頭髮感慨道:
「是嘛,至少現在你不用那麼難受了。別撐了,先好好睡一覺吧。」
我的丈夫幫我分擔了那些痛苦,一切有所好轉。
但我知道這只是表面,只是開始。
甚爾身體素質過硬,固然可以支付孩子對生命力的渴求,可等到惠繼續長大,覺醒咒力,屆時又要如是何是好?
萬一他真的是傳說中的「十影法術」繼承人,我根本……
作為產婦,和我一起看醫生的香織比甚爾更清楚我的情況。將我從地上扶起,香織望著水池裡的嘔吐物聲音顫抖:「有血……這不對勁吧?」
「沒事的,只是不舒服……吐太多傷到胃了。」
我試圖安慰她,但心裡其實清楚今天吐出的量已經遠遠超過攝入,痛苦到讓我不禁懷疑是否真的能生下這個孩子。
「我會想辦法的!我記得老家有認識的姐姐也遇到過這種問題。」
人在現代醫學無法結局問題時,會無意識祈求神學獲得心理安慰。從醫院回去後,香織特地去寺廟求了母子平安的護符,還從那裡的主持手上獲得到了對孕婦身體好的食譜:
「就是這個甜湯,用了很多藥材,據說能夠養胃而且非常有營養。」
解開鍋蓋的那一刻,甜香四溢。望著琥珀般泛出誘人光澤的甜湯,原本興致缺缺的我直接愣在了原地。
比起恐懼,嫌惡,我只覺得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是「大夫」,那個照顧過我和媽媽的男人。
作者有話說:
這不是好起來了麼!
大概!
反正,他的確能救她呢……
第六十八章
◎祝福◎
接受產檢時, 醫生態度明確,我的身體素質擺在那裡,懷孕極為困難, 流產之後可能終生都不會有小孩。這是「愛的禮物」,他會考慮我的心愿極力保下孩子,但是若有萬一發生, 一切以大人為重。
甚爾持相同觀點:「沒有他我們也是夫妻吧?」
可我不贊同。
母親是不能放棄小孩的……我沒有家人, 爸爸不在乎我、媽媽不願意看向我, 血緣像是緊緊勒住喉嚨的繩索。
但惠不一眼,他這是和我和小狗結合的證明,我自己創造的、會愛我也被我所愛的家人,只有到這步我和甚爾的「家」才算真正完成, 我必須竭盡所能走下去。
這種情況下, 曾讓我痛苦的存在反倒成了希望。
我的父親是天內家兒女中最無能的一輩。他的咒力水平僅有「窗」的級別, 勉強能製造隱人耳目的結界, 又被醫生確診為弱精。
就連媽媽都能通過「大夫」的幫助懷上我, 沒道理我不能順利生下惠。
眼下這是最好的方法。
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我立刻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甚爾, 堅持我要當好媽媽的觀點。
「聽起來像個來路不明的騙子。」
甚爾皺起眉頭如是咋舌, 他撫摸我蒼白的面頰, 嘴唇張了又張,最後回應說:
「希望他真能讓你舒服點, 我會好好盯著他的。」
被「冥河」侵蝕,我隱約摸到了靈魂領域的一角, 也因此多了幾分奇異的敏銳。
在與會客室男子視線相遇的一刻, 我便確認了他的身份。
沒有錯, 他就是「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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