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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買了禮物。」
細細的鏈子上綴著一隻展翅飛翔的小鳥,鍍銀表面光澤黯淡,但造型做得還算別致,翅膀的位置細細刻畫著羽毛的走勢。
我所處的京都是個注重禮儀以及人情世故的地方,禪院這種老家族在做派上尤其在行。
接受正統教育的直毘人耳濡目染,又是見過風浪的的一家之主,品味基本無可挑剔。就算我本身並不熱衷首飾,但童年受到母親薰陶,如今見過名家的作品後,也被養刁了眼光。
他想要用這種東西轉移話題麼?
接過他的禮物,好似接過了狗狗叼來的、死掉的小動物。我小時候很瘦,它總擔心我沒有飯吃,痊癒後也喜歡送些奇怪的東西。
我將手鍊戴在手腕上,細細打量了一陣子,習慣性地朝甚爾說出感激的話語:「謝謝你,它很可愛,我會好好珍惜的。」就把它收進了影中。
作為交換,我從影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大餐:
「但你的眼睛更好看……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吃飯。對我來說,你比禮物更重要。」
小狗坐在我身前,得到「諒解」後臉上反倒失去了那種從容不迫的笑容。他那樣沉默地望著我的手腕,卻沒有應許。
之後我沒再取出這條手鍊,甚爾也沒有再買禮物。
他花錢的習慣並未收斂。
……
但現在他手裡的燈還是有些用處的。
甚爾為我打著光,看我慢悠悠地在紙上寫字,說什麼:「泉鳥花很漂亮」一句一句給我編。
泉鳥花漂亮麼?
聽到這樣的誇讚,我忍不住接著燈光打量甚爾的側臉。
暖色的燈光將他的瞳仁照得清澈,明明是綠石一樣堅硬冰冷眼睛,卻被那光芒稍稍融化了一角,如同靜謐的湖面,給人以柔軟的感覺。
而我也沒有那麼痛苦了。
在小狗的陪伴下,我順利寫完了「作業」,心情舒暢地將信紙收進影子,然後一把抽出墊在下面的冊子,找到之前甚爾拿蚊帳的箱子,直接把它往裡頭塞。
甚爾懶洋洋地看著我,開口詢問說:
「你自己不是有結界當儲物室麼?」
我空出一隻手,拿著紙板跟他解釋:「我不想把他們放在身上,我就要藏到你這裡……」
少年「哦。」了一聲,態度十分敷衍,於是我主動用背部擋住他的視線,認真囑咐道:「不許偸看。」
他不以為然發出嗤笑:「誰會看你的書啊。」
我回以竟覺的瞪視,甚爾則一臉散漫地別開了腦袋。
不過做完這一切,我終於可以開始玩了,可以向他要個擁抱了。
踱步到床邊,我叫他張開雙手,然後慢慢坐進少年的懷裡,以面頰貼著他的脖頸發呆。
半闔著眼睛,我看見少年黑色的碎發下,後頸光潔,上面一層淺色的絨毛看起來非常可愛。他散發出一種帶有熱氣的味道,我忍不住嗅了嗅他,然後用手指慢慢地撫摸他的皮膚。
甚爾整個人都繃緊了,有時候我感覺到他也想把我緊緊抓在懷裡,但約定就是約定,他在這些關鍵的地方倒是遵守的很好。
我還不想叫狗狗抱我。
我只是喜歡這樣依偎著他。
作者有話說:
他自己不是很理解。
好在她也不會理解。
最近我還蠻喜歡Duncan Laurence的《Arcade》!
歌詞是:
Small-town boy in a big arcade
明明只是個遊樂場裡的小城男孩
I got addicted to a losing game
可我卻迷上了這徒勞的愛情遊戲
All I know, all I know
盡我所知的是
Loving you is a losing game
愛你是一場註定失敗的遊戲
How many pennies in the slot
投幣口裡得放幾便士?
我就是看手書聽到這首歌的,你們不要緊張吼。
第十九章
◎支開【修改】◎
「對了,就像我之前跟你提的,我的曲子已經彈得很流暢了。」
「明天晚上,跟我去琴房聽聽看吧。」
把憎恨的事情拋開,把糟糕的想法藏起,當我擁抱小狗時,溫暖的情緒便在心底流淌,可以帶著期待地迎接下一天。
甚爾應了我的請求。然後從初遇以來,那是我跟甚爾頭一次一起走在外面。
不知是受我心情影響,還是本就如此,那夜的月光出奇的明亮。在它的照耀下,連蜿蜒的道路好似條山間流淌而下的玉帶,純白、靜謐又夢幻得不可思議。
這是罕為人知的小徑,少年正走在我前面,他一手牽著我的手掌,另只手則分開茂密的枝葉,帶我進行一場短暫的冒險。
我在今天白日,以「想要看看晚霞」為由,在窗邊多站了一會兒,然後作為最後一個離開琴房的人,特地留下了窗戶。於是甚爾信步走到高大的櫻花樹下,他夠上最近的那條枝幹,像只矯健的山貓那樣調動全身肌肉,直接攀到了房屋的高度,通過窗戶打開了琴房的大門。
以殺傷力作為束縛的代價,我的結界可以在隔絕聲音、畫面或電波等功能做到極致。有這樣的技巧作為依仗,我可以在深夜同他竊竊私語,或者敲響琴鍵。
如水的月色透過枝葉的縫隙灑入琴房,我的鋼琴在朦朧的光暈中等候,如同一隻安靜而馴服的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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