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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先來?」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甚一那和年紀不符,過分魁梧結實的背影叫我不由得懷疑起之前的決定。
「粗俗的傢伙……」
注重禮節的扇顯然看不慣他這幅隨意的姿態,嫌惡地瞪了甚一一眼,「走吧。」他頭也不回地帶我前去就座。
晉級賽正式開始。
到底還是少年人,說到擅長的領域,就算矜持如扇,也會不由自主地加快語速,表現出不同往日的熱情:
「雖然花樣很多,但沒有術式果然不行……這小子雖然有點小聰明,懂得繞到視線死角近身肉搏,可他真的以為咒術師是用眼睛來『看』的麼?」
術士通過咒力讓經過鍛鍊的身體得到進一步強化,從而進行戰鬥。
甚一體格出眾,對咒力的掌控也是一流,對戰中可以輕鬆從對手咒力的波動,預判出他的攻擊趨勢。
由咒力化形的拳頭無處不在,雄勁的拳風甚至能將對方的武器震出手掌。就算僥倖避開攻勢接近甚一,也會被甚一本人的拳頭狠狠擊倒。
苦無、煙霧彈、武士刀,戰鬥的套路千奇百怪,結果卻毫無懸念。
要不是有我時不時誇讚,以「這樣麼?」、「好厲害」、「如果不是你講解我完全猜不到他動作的意思呢。」諸如此類的話語,吸引扇的注意,他險些親身上陣叫我見識更有「美感」的戰鬥。
賽場一片喧譁,扇的聲音時不時會被爆發的喝彩打斷,為了表演專注兩字,我便會將身體向他的胸膛傾斜,以手指扯住他的衣袖:「嗯嗯?你在說什麼呢?」
不知不覺中,扇也為我俯身:
「我說——」
少年唇間熱氣拂過薄薄的耳廓,癢得讓人瑟縮身體。
「好熱!」
原本乖乖坐在我腿上,興致勃勃觀看比賽的直哉,不知何時扯平了嘴角。年幼的孩子,如是喧鬧,不斷晃動雙腿,像是想從我身上跳下來那樣。
我順勢後撤,喚出觸手給直哉墊腳,將他穩穩地接到地上。而隨後趕來的僕從在直哉的示意下,在我與扇之間添了把椅子。寶貴的繼承人坐在那裡,剛好同時接受我的撫慰以及扇的教導。
孩子的耐性總是短暫。
已然對台下的戰鬥感到厭倦,直哉便將我的手臂抱進懷裡,百無聊賴地跟我撒嬌。
「回去吧?回去嘛——」他那口關西腔可愛而稚嫩,叫人心頭髮軟。而隨他話語在我胸前亂動的腦袋,也讓人癢得想要彎下腰來。在我捧住他漂亮臉蛋前,直哉先一步停下了動作。
「好香喔。」他如是輕聲嘀咕,思索了一陣,像覓食的小狗般,好奇地皺起鼻子,以濕潤的鼻尖輕蹭我和服前襟的縫隙。
「別鬧了。」我從和服衣領處取出手帕,細細擦拭直哉滲出細汗的皮膚。看來他的確很喜歡這個味道,我漂亮的洋娃娃用手扶住我的手腕,貼著那片芳香,眯起了翡翠般的眼眸。
這是我從常夏那裡新學的法子。不直接將香水噴在身上,而是把它塗在手帕上,仔細疊起後貼身放進和服的內里。
香味混合了肌膚的氣息,被體溫加熱逐漸擴散,它們沿著皮膚的肌理四處遊走,從衣袖飄出後,聞起來柔和又動人。
雖有香氣瀰漫,卻不在手腕、不在後頸,而在胸口深處。真是俏皮、真是迷人,也只有常夏這樣細膩的女孩能想出這樣的謎語吧?
而且被藏進胸口的香味,倘若能飄進心底深處,那我這樣糟糕的人也會變得鮮活芬芳吧?
我覺得很有趣,所以也照著做了一份。
眼見受教者直哉失去了興致,作為老師的扇也默默收住了聲音。當我因直哉任性抬頭向他道歉時,發現少年正望著我藏入手帕的前襟發呆。
「小孩罷了。」
扇寬宏大量原諒了直哉的走神,別開腦袋,專注去看賽場的情況。
……
新的挑戰者已經登台,沒有掌聲、沒有喝彩,他的背景是一片靜默。
以前幾場作為參照,養精蓄銳的甚爾摸清了甚一的攻擊方式。他在武器架上選了把短匕首,輕巧地躍上擂台。
「請賜教。」
少年扯動破損的唇角。
之後,他以純粹的力量跨越了扇口中術士與非術士間的鴻溝——
為什麼沒人躲得開甚一突然凝結的拳頭?
因為不夠快。
為什麼沒人擊碎甚一突然的進攻?
因為不夠有力。
沒有咒力自然無法預計,過分強大當然無所畏懼。
勝利絕非不可能,前人的失敗只能證明他們還不夠格。
少年像山貓般矯健,壓低上身躲過捶向胸膛的襲擊。對於那些無法避開的拳頭,則展現出豹的力量,自上而下揮動匕首,將其一分為二,瞬息間突破了甚一外圍那圈「密不透風」的防禦。
閃著寒光的匕首直刺甚一喉嚨。
太快了,他甚至沒來得及聚集第二波咒力。
甚爾的雷霆般的,令甚一神色緊繃,生死攸關激發了他的潛力,甚一下意識動用了全部的實力,在那刻忘記了對手只是個毫無咒力的「普通人」,洶湧的咒力迎向咒具——
「咯。」
劣質的咒具發出不堪重負的輕響。
儘管在甚爾手中鋒利好似神兵利器,但僅供隊員練習使用的它早在第一次劈開咒力的那瞬生出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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