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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清事情緣由之後甚爾態度有所鬆動:
「我可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脆弱,『祝福的燭火』這東西不能給你用麼?你活下去我也能鬆口氣了。」他用鼻子去蹭我的臉蛋,發出好奇的聲音。
我枕在甚爾臂彎上,一邊撫摸他的下巴,一邊婉拒道:「我用不了,還是給甚爾吧。。」
「為什麼?術式的限制?」
有前車之鑑,他也開始喜歡說話問到底。
「是的,雖然沒有書籍明確記載,但能感覺到,我的□□一旦死亡,靈魂就會直接化為碎片前往他處……」
「這麼想想,天元大人永生卻不能離開結界,會不會因為靈魂和□□緊密相連,靈魂永生不滅,而□□卻隨歲月增進,已經衰退到不能行動了呢?」
根據家族秘聞記載,天元大人定居於筵山麓結界下的地宮,只有咒術界的高層以及家族長老有資格進入其中,同天元商議各項事項。
我雖然是他術式的繼承人,卻沒有得到資格直接聆聽他的教導。只能從大人物的隻言片語以、禪院古籍,以及術士的直覺推斷術式的秘密。
目前,我知道的延續生命的秘法,唯有給□□注入活力一種。
用手指勾起我的長髮,甚爾思索片刻,乾脆地總結道:
「那就沒有辦法了。去做吧,就像你想要保護我一樣,我也想守住你。在我死之前,沒人能把你奪走。」
「在手術時帶上我,情況有變就用天逆鉾強行中斷術式。」
因為不能使用咒力,甚爾在咒具的收集、使用方面有著自己的見解。
「手術」日期被定在七天後。
通過折原臨也的牽線搭橋,岸谷新羅順利地和某位醫學教授建立了合作關係。這名學術界新秀和海外醫藥公司聯繫密切,積極進行各類超前實驗,稍有不慎就會陷入輿論漩渦,在面臨前程威脅時很輕易鬆了口。
「正如愛因斯坦晚年追求神學,科學的盡頭是否為更深的神秘?我對這片無人涉足的領域充滿好奇!」
「感謝你新羅!請務必讓我加入!」
年輕的教授眸中輝光閃爍,求知若渴,將甚爾架上脖頸的刀刃視若無物。
武力毫無用場,碧眼的殺手扯動嘴角,發出不滿地「嘖」聲:「難怪是你的朋友……」
而身側的新羅「哈哈」一笑,將此視為誇獎。
儘管品行不良,但能在圈內立足,教授的確有幾把刷子。他在短短一周內以淵博的知識捕獲有馬夫妻的信任,初步治療有效緩解了癌症擴散。
假使術式失敗,他會及時提供最佳補救手段。
換上深藍色的手術衣,我以縫合助手的身份悄悄走進寂靜的手術室。
正中有馬早希和有馬隆彥兩人,已經深度麻醉陷入昏迷,周圍急救隊伍蓄勢待發,教授以燦爛的笑容示意我進入正題。
「讓我見識下術式的力量吧!」
我看了眼身側的甚爾,上前一步,將雙手分別搭在這對夫妻的肩上,接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解放出目前所有的咒力。
如同一滴墨汁墜入侵蝕,漆黑的陰影以我為中心,四散而開,頃刻間將地面為渾濁的沼澤。
而翻湧的浪潮未曾止步牆壁,它們不斷攀爬而上,在吊頂匯合後如雨墜落,牽出絲絲縷縷不詳的黑線,完全地吞沒了這間手術室。
數秒後,星點螢火照亮漆黑一片的視野。
我獨自佇立在黑色芒草構成的荒野中,身側有兩條河流並行流淌。
左邊那條清澈見底,宛若銀鏈閃爍,潺潺歡唱的溪流衝激草岸,濺出的星點水花皆化為飛舞的螢火。
右邊的那條近乎乾涸,如同跛子費力地拖動小腿,水流比起前行更多滲入地底,呈現一片苟延殘喘的氛圍。
好似一腳踩空墜入夢境的深處,我的大腦混沌一片,不知自己姓甚名誰,唯有延續河流這一目的清晰無比。
可惜就算用影子聚攏光點匯入其中,也無法令起煥發生機。而它凝聚的觸手雖然柔韌,卻缺乏挖開土壤的力量。
打通「通道」的嘗試以失敗告終,我便將視線投向曠野的天空。那裡星河浩瀚、群星閃爍,仿佛無數雙深邃的眼睛與我無聲對視。
【我需要扭轉生死的咒具。】
就像蜘蛛編制細網,蝴蝶振動翅膀,游魚潛入深水,對於術士而言,使用領域內的一切猶如呼吸自然。
上一秒在腦中如是思索,下一秒問題的答案便從心底浮出。
【那就歌唱吧,為神明歌唱,祈求奇蹟降臨】
【隨我一起吟唱鎮魂的歌謠】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布留部由良由良止布留部。】
遵從「術式」的指導,我用藏在影子裡的聲音唱出一到十的數字,在心底悉數十種神器的名稱,然後以唱調模仿出神器搖晃玉石相撞的清鳴。
這歌聲屬於年幼的女孩,音色青澀、唱法稚嫩,以瓊瓊流水作為伴奏,悠揚的歌聲在空無一物的草場內迴蕩。
直到有什麼「東西」被驚動了。
我看到不知何處而來的夜風吹動漆黑的芒草,如連綿不絕的浪,草葉窸窣和聲,在風中歌唱。
而夜幕中有一顆星星無限地逼近了,天空與地面的分界開始變得模糊,好像一尊巨人悄然俯身其上,被歌聲取悅投來冰冷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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