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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放得很低,只有拉塞爾斯一個人能聽得清楚。
不會……不是不喜歡。
拉塞爾斯一愣,他們聚過很多次,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們在一起就是喝酒,除此之外也沒別的消遣。之前是覺得奧古斯特年紀小,也沒勸過,但現在一想,這小孩兒似乎從來就對酒沒有一點興趣。
按理說十七八歲的年紀應該對一切新鮮的事務都有好奇心才對,但奧古斯特還真不是這樣。
他不喜歡夜店和酒吧,每次跟著他們出來都是在門口等著;飲食規律,即便遇到十分喜歡的吃的也絕不暴飲暴食,到點就一定要加餐,還時不時的喝一些看起來就很難喝的營養品;而且也從來沒見過奧古斯特喝酒或者抽菸,最關鍵的是,早睡早起,只要沒有事情耽誤,晚上十點之後是一定見不到人的。
這根本就是個妖怪吧。
有些暈暈乎乎的第二隊長此刻想像力無比豐富,尤其在酒精的作用下,看人都出現了重影,眼前的少年更是在剎那間長出了兩個神話故事裡的天馬一樣的犄角,在那晃啊晃的,然後「唰」的一下,亮出了尖嘴獠牙。
被自己給嚇迷糊的拉塞爾斯抱著頭,「撲通」一聲就給跪了下去。
「……」
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把拉塞爾斯給嚇成這樣的謝爾維趕緊和奧古斯特一起把人扶起來安置好,然後又端起了剛才那杯酒。
雖然拉塞爾斯不在,但這杯是來祝福西索科的,不喝不好。
奧古斯特攔了一下,他雖然不想,但不是不能喝,謝爾維已經喝了不少了,他不願欠這個人情,於是堅持把酒拿了回來。
「不過,還是多謝你。」
奧古斯特也沒想到謝爾維居然會幫他擋酒,當然如果西索科還保持著清醒的話,肯定會幫他喝的,但他和英格蘭人平時還真沒有太多的交集,謝爾維會有這樣的舉動讓奧古斯特很意外。
「應該是我謝謝你。」謝爾維說。
他在比賽結束後聽到了奧古斯特和西索科說的那些話,也看到了奧古斯特拒絕和奇誠庸交換球衣,他們在主場都會留有好幾件備用球衣,就放在更衣室里,不可能全都送出去了,可奧古斯特不但沒給,連奇誠庸的球衣也沒接。
這已經是很得罪人的舉動了。
奧古斯特卻很自然去做了,仿佛差點受傷的人是自己,這讓謝爾維心裡感覺暖暖的。
英格蘭人加盟紐卡只有一個賽季,可這個賽季他過的並不如意,無論是在前任主帥還是在貝尼特斯的手下,他都不是主力中場的第一人選,更多的時候連替補也輪不到他。整個賽季包括聯賽杯賽,他一共只出場了十二次,只有兩次首發,這讓他很挫敗,也讓年輕的英格蘭人也越來越沉默。
而且沒有人記得今天的比賽,其實是他第一次面對舊主,一個賽季以前他和場上的那些斯旺西球員還是並肩作戰的隊友。
當隊友的時候,謝爾維和奇誠庸關係並沒有多好,兩個人畢竟是競爭關係。但韓國人深知他的性格,知道就算他在場上受了傷,也不會和他們多計較,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從他這裡突破,整場比賽他不知道摔了多少回。
他不是不委屈,可就像西索科所說,沒有受傷,那就不是什麼大事。
只有奧古斯特是真正的在為他考慮。
那個時候謝爾維就想,如果有機會他也會像奧古斯特護著他一樣,護著這個小孩兒,所以在看到奧古斯特不想喝酒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站了出來。
這些話謝爾維說不出口,英格蘭人只是摸了摸自己精光的腦門,不好意思的說:「謝謝你今天給我傳球。」
奧古斯特也不知道謝爾維說的是哪次傳球,不過總之不是什麼大事,他眉眼一彎就笑了起來:「不用,我們是隊友呀。」隊友就是要互相幫助,互相護短,互相關心的存在,這是青年隊教練和科洛奇尼一直在教導他的。
話說的夠豪邁,可說完之後看到手上的酒杯,奧古斯特就想嘆氣了,這種難喝的要命的東西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啊!
可又不能慫,奧古斯特知道自己如果說不喝,謝爾維肯定會幫忙的,他不想給隊友添麻煩,只好視死如歸的屏住呼吸,抬起了酒杯。
就在玻璃杯已經接觸到嘴唇、湛藍色的瞳孔里已經映入了酒紅色的液體時,一隻手從他的臂彎處伸了過來。
「給我。」
燈光下長身而立的男人打出了一片陰影,修長而又分明的手指隨意的環握著高腳杯,荷爾蒙氣息濃厚的喉結上下一滾動,一滿杯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有幾滴順著男人的唇角滑落,滴在墨色的襯衫上,轉瞬消失不見。
奧古斯特呆呆的看著這個需要他稍微仰頭才能看到臉的男人,怎麼以前沒發現這個人長得這麼好看呢。
德赫亞生活很隨性,總喜歡穿寬鬆款的運動裝,他們幾次見面基本上都是那兩套衣服。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西班牙人穿正裝,阿瑪尼的襯衣搭配西褲,精巧的皮帶扣勒出了精瘦的腰身,顯得整個人精神了。
接近板栗色的頭髮整齊的往後梳過去,上面還有一層亮晶晶的髮膠。
鬍子顯然也刮過了,之前他們見面的時候下巴那還有些青青的胡茬呢,奧古斯特上上下下的觀察了一遍,就得出一個結論,這人今天心情一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