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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高啟對隋家的恨就,仇上加仇,血海深仇這一輩子也消弭不了,所以他隔三岔五就要去挖墳,但凡喝多了,隋家的墳和黃嘉的墳,他都不放過,他說過,要讓她在十八層地獄也得不到安寧,令弘倘若哪天在獄中走了,晨書要是死在這條救他的路上,他要把她全家的骨灰撒了,要讓她們九族都深埋在北城地下,永不見天日。」
他笑了笑,看了看坐在石墩上靠著電線桿閉目養神的趙高啟,再抬頭道:「隋家頭鐵,不識相,倒是黃嘉那邊識相,這幾年因為被我們幾個挖了太多次,後來黃家人把她的骨灰撒到大海去了,雖然撒了高啟還是照扒不誤。而隋家,是到今年過年時,整座墳被剷平了,才把祖墳遷走的。」
君熹低下了頭,努力穩住亂如麻的心臟。
「那他,應先生,和練安的父親,現在……沒事了,是嗎?」
趙高啟忽然睜開了眼睛,起身過去一把摁住她。
「高啟!」曾山馬上過去拉他的手。
趙高啟死死地對著被他抵在電線桿發愣的君熹說:「他沒事了你也不可以和隋鶴宗那條狗吃飯!!你知道令弘被構陷的是什麼罪嗎?君熹你知道嗎!!知道這個罪本應該晨書來受著嗎?!!知道他真被定了那個莫須有的罪該怎麼死嗎???」
他揪著君熹肩頭的衣服,惡狠狠道,「他槍斃一千次都不夠,一千次都不夠!你要敢和隋鶴宗那玩意勾搭上,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會把你挫骨揚灰!你但凡有點良心,但凡要對得起晨書給你的利益,君熹!你別拉他下水!!」他咬牙切齒,語氣似隆冬夜裡的冰,「他每一天都走在刀刃上,隋鶴宗隨時會要他的命,他經不起身邊的人再一次背叛!!你知道這條路多難走嗎?你要是敢背叛我們,我一定把你千刀萬剮了!你滾遠點,滾遠點!!」
「……我會等著他,等他高山顯赫,等他長路平穩,等他重新成為所有人都忌憚尊敬的辛寒,等你們舉杯歡慶。」君熹眨眨眼,忍著淚意,「如果,這真的是人力無法勝任的事,他真的殫精竭慮還是死在了路上,那我就每年都為他守墓,等到我哪一天,也死了,你把我們埋一塊,總可以吧?」
曾山愣愣地看她。
君熹:「你到時候,別扒了我的墳,不用上墳,別扒,讓我陪他就好。」
趙高啟:「……」
他丟開她的衣領子。
君熹渾身鬆軟下去。曾山馬上去扶住搖搖晃晃的她。
趙高啟緩了緩,頭也不回地上了車走了。
…
曾山送君熹回謝安街。
她一晚上坐在床上,抱著腿,臉埋在膝上,一夜未合眼。
盛夏天亮得早,好像一眨眼滿天的黑幕便被明媚的亮光代替了,昨晚的事情好像是一場夢。
忽然房門被推開,熟悉的腳步聲往裡走了兩步。屏風後隨之出現了一抹熟悉異常的身影,他腳步停在那兒,看著床上沒有睡覺的她,臉色泛著明顯的驚訝。
君熹愣愣看了會兒,眼眶就泛紅,抿抿唇忍著。
應晨書走到床邊坐下,把她抱過來,「怎麼沒睡,」他手掌撫著她的腦袋,「熹熹。」
君熹伸手摟上他的肩頭,趴上去,眼淚啪嗒啪嗒地就順著他的襯衣領子掉到他脖子上。
「熹熹……」應晨書眉頭深皺,抱緊了她,「不哭,乖,不哭,對不起。」
君熹異常崩潰,本來是她對不起他,可是他連夜趕來之後就跟她說對不起,她一下子覺得羞愧難當,難受至極。
「我不知道是他,對不起嗚,我不是故意的,應先生……我要是知道,我不會去的。」
「沒有,傻瓜。」
應晨書溫柔地撫著她的腦袋,「乖,沒事,小事而已,只不過最近折了太多隋家的臂膀,他有點按捺不住了,小事兒,你需要應酬就應酬,不需要受我影響。」
君熹的眼淚嘩嘩地就掉得更深了,她馬上更加一個勁地說對不起,說她以後絕對不會去的,生怕他心中也有一絲遲疑,懷疑她是不是有天也對他有了異心。
應晨書其實從不懷疑,昨晚聽完趙高啟的話後短暫沉默,只是他有些意外,只是覺得隋鶴宗,狗急了也跳牆,注意打到他的熹熹身上了。
其實和她吃再多的飯,也在他這裡起不到實質性的作用,無非就是趙高啟說的,他就是為了噁心他們。
所以應晨書絲毫沒有對她有什麼想法。
他拿下她的手想哄她睡覺,小姑娘一夜沒睡,他心疼著呢。
一拿下來,她手腕上的瘀青圈繞了半個手。
應晨書蹙眉:「趙高啟弄的。」
君熹嘀咕:「沒事……」
應晨書再次把她按到懷裡,深深圈住:「對不起,熹熹,我的事連累你了。」
「嗚嗚你不要這麼說,不要這麼說,我很怕,怕你不要我了,我不是故意的……應先生。」
「傻瓜。」
好不容易把她哄睡著了,應晨書出門去打電話找趙高啟,無人接聽。
估計他睡覺沒起,那小子能揣測到大概是喝了一晚上的酒了,才睡。
應晨書回房去,上了床陪他家小姑娘睡覺,他也是一夜未眠。
…
大清早的趙園花紅柳綠,鳥叫聲渲染了整個園子。
趙高啟清早回來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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