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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所見,相冊還攤開在桌上,泡麵收拾走了,她躺到沙發上,蓋著自己的大衣,蜷縮著身子睡著了。
正逢傍晚時分的柏林夕陽淡淡的如一層紗灑滿了她一身,小姑娘還是以往的睡覺習慣,喜歡把臉埋在枕頭裡,陽光就曬不到她的臉了。
…
君熹睡飽了覺,爬起來舒服地伸個懶腰,再穿上大衣默默出門去找吃的。
在附近一家中餐館吃了碗餛飩,覺得不好吃,她又去超市了,買了肉和菜打算明天自己包餃子,她也要過年,哼。
回來把東西塞到冰箱後,她去樓上洗了個澡。
睡了一下午,這一晚上她是沒什麼困意了,想了想又去廚房,提前把菜和肉拿出來,洗洗切切,拌在一起,又和了面擀皮,終於大半個小時後,開始坐下包起了餃子。
一個小時,她包完了所有餃子,又覺得大概吃不完,她也不會在這裡待太久,不過又想著她也沒什麼事,就吃完再走唄,不要浪費糧食。
決定了,她先給自己煮了一碗,吃完愜意得不行,慵懶地上樓去找樂子。
在樓上找到一個書房,在裡面抽屜中看到一塊墨,拿起來一瞧,這墨還是國產的桐煙徽墨,一塊比金子還昂貴不可多得的墨,倒是很符合應晨書的身份。
她磨了會兒墨,再找了支毛筆,抽了張紙寫字。
好多年沒動筆,畫和字都生疏了,一時間不知道要寫什麼,半晌,下筆寫了句詩: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寫完覺得太浪費這沒寫完的墨了,這樣的墨也就是蹭應晨書的,她都買不起,所以想了想又蘸了點,又落筆寫了一句詩:
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停筆的瞬間,又覺得,大過年的,寫這樣的詩,好像略顯傷感,又安慰自己最後寫上一句: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收拾完書房桌面,君熹拿著紙溜下樓,想去找個相框給它裱起來,或許下次來這裡就是她七八十歲的時候了,以後要死了她就來這裡,看看曾經年輕時她一個人在這兒過年,在這兒想應晨書的畫面,看看這幾句詩,其實也是挺美好的。
但剛走到客廳,就聽到外面有門鈴聲。
君熹身子僵住,看向門口,又低頭看著手中的詩,在想,是他嗎?
應該不是吧,他不能來也不會來……也不知道她來了。
君熹把紙放在桌上,走去開門。
門外是個白人婦女,看到人的時候她恍惚了下,有種去年在律所附近摔傷聽到楊叔的聲音後下意識想去找應晨書,卻沒見到的失落感。
她努力藏了藏,還是沒藏住,只愣愣看著門外的人。
中年太太對她探究式地展開了笑顏,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跟她打招呼,問她什麼時候來的,說她是鐘點工。
君熹哦了聲,緩過神來把對方迎進來。
聊了幾句,她問對方怎麼大晚上來的,白人太太說這裡沒住人,她都是挑方便的時候來收拾,沒想這次有人。
又聊了幾句,對方和她說了很多附近的情況,交通,超市,飯店,哪裡有正宗的中餐廳,還有去哪裡玩比較好,比較方便。
知無不言,都一通跟她說了。
君熹感激地各種道謝,眼看著對方麻利地打掃了一整個屋子後,在深夜終於離開了這間房子。
她也累了,回樓上睡覺,那張紙就一個晚上留在客廳的桌上。
…
應晨書讓鐘點工提前上門,去跟她說一些生活事項,不然她自己不懂,只能困在家裡將就吃著簡單的東西,說完才安心一些入睡。
可是心裡還是有事,睡得不深,半夜一點焰火聲就醒來,下意識點開監控,屏幕上晃眼的光逐漸散去後,無人的客廳撒著清寂的月光,桌上攤開一張紙,上面熟悉的字跡就寫了這麼幾句詩。
永遠的相思永遠的回憶,短暫的相思卻也無止境。如果不是眼下親自感受著離愁別恨的辛苦酸楚,根本不會信這世上真會有人,傷心白頭。
……既然拿這沒有辦法,就當成命中注定,安然接受罷了。
…
君熹沒想到昨天還艷陽高照,第二天柏林就飄了白雪。
原本想出去玩的計劃也就擱置了,一頓三餐吃著昨晚包的餃子,蒸著吃煮著吃,完了就一直坐在壁爐前烤著火無聲看著落地窗外簌簌墜落的白雪。
她不知道,應晨書十四年沒有看到柏林的雪了,如今也看了。
在德國待了半個月,君熹終於吃完了她包的餃子,附近也玩了一圈。元宵節過後準備離開,她自己把屋子收拾了一遍,那張詩句裝起來就放在壁爐上。
離開德國她也沒有馬上回國,在附近的幾個申根國轉了轉,待了一個月,最後到了農曆的二月底了,她有個考試這個月要報名,就終於啟程回了國。
自從她離開德國應晨書就沒有了她的音信,不是每個房子都有監控的,國內的房子大多沒有,唯有國外那幾個偏遠的安了,是他之前怕她過去後一個人懵懵懂懂的,才裝了。
可是君熹只在歐洲玩,沒去北美,其餘國外的房子在北美。
所以她的消息就那麼斷了,小姑娘好像人間蒸發一樣。
…
四月中那天考完試,君熹等著在上學的君筱下課來找她吃飯。空閒的那點時間裡,她一個人在餐廳附近的一片覽市老城胡同里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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