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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里的男人溫潤徐徐,似乎無事發生:「晨書啊,我正想找你呢。」
「你在哪?」
他笑了笑,慢慢悠悠道:「你要來就來吧,我早晚都可以接待。」
「哪兒?」他聲色暗沉低啞,如冷風滾滾。
「隋園。來喝杯茶吧,咱倆許久沒一起坐下喝喝茶,說說話了。」
應晨書掐了電話,起身馬上往外走。
趙高啟和曾山立刻跟上。
城北去城西不算太遠,也不近,恰逢晚高峰,多少還是開了半小時左右。
應晨書開得快,他先到了,和蘇元先進去。
隋園很大,進門先是一大片荷花池,養得不怎麼樣,這個月份也開始大面積枯萎了,一眼望去,整個園子在灰色暮下有如當代著名畫家吳冠中的殘荷畫作的現實感。
應晨書穿過荷池,繞了幾圈終於到了正廳。
老式園林偌大的正廳貫穿著九月的靡靡秋風,微帶明顯的冷意,還有荷葉腐敗糜爛的味道。
從樓上下來的隋鶴宗穿著一襲灰色中山裝,戴著無框眼鏡,一如既往溫潤無害,還衝應晨書微微笑了笑。
「來得真快,這小姑娘確實惹人喜歡,要不是是你的人,我那次和她說的話都是真心的,我是真的覺得小姑娘挺好。」他往廳中沙發走去,落座。
應晨書站在入口處不遠,靜靜看著他,聲線平穩冷靜:「你想做什麼?」
「沒做什麼,想和你聊聊罷了,我們幾個……」他目光掠過蘇元,「許久沒聊聊了。」
蘇元臉上都是諷刺,冷笑,極盡的嘲諷:「你他媽是嗑藥了還是喝假酒了?我看你是想去見那個姓黃的了!君熹呢!」他怒吼。
門外衝進來了趙高啟和曾山。
隋鶴宗輕鬆淺笑,疊著腿優哉游哉的,「有話好好說,我誠心誠意的。」
趙高啟指著他:「我先跟你說了,你的墳我照樣剷平,你有種就隨那女人把骨灰撒大海餵魚去,不然我讓你幾百年後還不得安寧。」
「高啟……」隋鶴宗斂了斂笑意,緊盯著他,「對大舅子這態度,不合適。」
「操。」趙高啟捂住頭轉過身去,手摸著口袋裡的東西想拿起來直接一槍崩了他。是曾山不動聲色按住他的。
屋裡幾乎沒開燈,偌大的老式大廳本就裝修古樸,還只點著距離很遠的幾盞壁燈,眼下的亮光幾乎全靠窗外的天色。
隋鶴宗的表情其實看不太真切,他大概也沒有注意到趙高啟的動作,他只是故意以不費吹灰之力擊垮趙高啟,擊他的痛楚,就是要看他們一個個痛苦。
「晨書,還是你開口吧。」
「你想聊什麼?」
他想了想,淺笑了聲:「大抵是時隔太久,竟發現,和你也沒了話題。那就……只能說說別的了。工作,你肯定無話可說,我知你一直以來想做的是什麼,其實你我本來就扯平了,是你們現在,非要和我撕扯。你說當年,戚桑死了,那是我們的家事,何必非要把鶴嶼送進去呢?當年你們應家,謝家,見死不救,如果你們沒有當看客,」他指了指趙高啟,「送不了鶴嶼進去。如果當年這事了了,你說哪裡有後來令弘進去的事。」
趙高啟氣極反笑:「你是不是忘了隋鶴嶼當年想撞的是我?他以為他是誰啊,幾斤幾兩?你就沒問問他,被我送進去的滋味怎麼樣?」
隋鶴宗眯起眼深深盯著他。
趙高啟:「你回頭不要告訴他,我八百年前就和戚桑領證了,她早就是我老婆了!你別讓他在裡面撞牆,別死了還要去找他姐姐問,不用問了。」
隋鶴宗臉色陰沉如外面的暮色:「趙高啟!」
趙高啟往前,被應晨書伸出的手臂攔住了。
應晨書聲線如冰封般沉冷,「君熹在哪兒?在不在這?」
「在,我當然不能讓你白跑一趟。」他變臉很快,淺笑起來,「有她在咱倆才好說事。」
「你想做什麼?」
「你說,你現在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看上去不太好扳倒了,非要致隋家於死地,那你選一個吧,我都接受,選一個……主動退出我父親這次的調查案,抑或者……」他笑看應晨書,「求求我,跪下求求我。」
曾山終於忍不住出聲:「隋鶴宗!你清不清楚你在說什麼?你受得起?」
「我可能是受不起吧,但是既然他不放過隋家了,我的下場我也能預見,那再多受一個這位赫赫有名的,應先生,辛先生,謝先生的跪,也就那樣,不多不少。」
蘇元指著他,冷冷出聲:「你信不信一會兒你的隋園得被夷為平地。」
隋鶴宗:「無所謂,平了就平了,祖墳你們都動了無數次,我這人向來最聽勸,知道你們說到做到。只是你們也知道,我此刻,也有點無奈。」
話落,他慢悠悠起身,徐徐走向側面一個隔間裡,須臾裡面就傳來一記女孩子的沉吟聲。
應晨書立刻深深盯著那裡。
隋鶴宗手按住君熹的手,把她半扶半拖出去。
應晨書看到她踉踉蹌蹌拖在地上根本無法落地走路的右腿,她穿的旗袍,裸露的腿上還淌著血跡,再看著她披頭散髮,愣愣地看著他的臉,明明視線很差,他卻看到她似乎紅起的眼眶。
應晨書目眥欲裂。
隋鶴宗看著應晨書,再漸漸從腰間拿出一把槍抵在君熹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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