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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他才會拿出滄海月明珠作為酬勞答謝眾人。」
陳星落:「正是如此。」
易初想了想, 與陳星落道:「我們到了南洲再做打算吧。」
一行四人從岳城乘坐洲際陣法,在入夜時分抵達南洲屏海城。
與其他洲不同,一入南洲, 到處都是拴著靈寵的修士。這裡人妖混在一起, 造就了不同的景象。
易初牽著蘇清越的手,帶著她走過嘈雜的夜市,看到了許多被困在籠子裡的妖獸。
其中以鳥類, 犬類, 貓科最多。
四人走過, 就有商販推著鐵籠子上來推薦:「仙君,買靈寵嗎?」
「二階的金剛鸚鵡,可乖了。」
「你聽,聲音多動聽。」
那商販逗了逗籠子裡的鳥,鳥兒就放聲道:「放開我,放開我!」
易初連忙伸手推開:「不需要,謝謝。」
她審視著籠子裡的妖獸,有瑟縮在籠子裡不能飛起來的鳥兒,有被鐵鏈拴住的虎狼,更有耷拉著腦袋傷痕累累的雄獅……
這些生靈,與她並沒有區別,但卻被困在這小小一方天地里,失去了自由。
沒有什麼生靈,是生來就應該呆在籠子被鐵鏈鎖住的。
它們的天地,在曠野。
易初想到了自己,眼眶略有些發紅。
就在這時,一個小孩舉著鳥籠來到易初面前:「仙君,仙君就買了它吧。」
「您行行好,看,你要是不買,它就要死了。」
易初去看那籠子裡的紅翎鳥,只見它躺在籠中,已是奄奄一息。
她頓時就生了怒,心想著要不刮陣狂風,將這集市攤子全吹走了。
但在這時,蘇清越卻一把拉過她的手,蓋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邊道:「別看,先去萬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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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她們在南洲屏海城的萬寶樓住下。
生平第一次,易初趴在萬寶樓的欄杆上,望著遠處的燈火,感受著四周瀰漫的妖獸氣息,眉頭緊鎖。
蘇清越盲了眼,不代表什麼都不能做。
她端了壺茶,拿著些糕點來到易初身邊,溫聲道:「以前娘和我說,不開心的話,吃點甜的就會好很多。」
「初兒也吃一點吧。」
易初轉身,看向蘇清越,氣鼓鼓道:「你不覺得它們很過分嗎?」
「天地允許的契約,明明是把它們當做夥伴。現在把它們關在籠子裡待價而沽,這算怎麼一回事嘛!」
蘇清越笑笑,緩著語氣道:「這和尋常百姓眼裡,圈養雞羊,宰殺食用,也是一樣的。」
易初語氣變得嚴厲了起來:「但人家至少不折磨,不以宰殺為樂。」
蘇清越抿唇,捏了塊糕點,遞到易初唇邊:「先吃點吧。」
易初就著她的手吃了一口,一邊吃一邊嘟囔:「遲早有天我要把這破御獸宗給拆了。」
蘇清越安撫道:「好,到時候我幫你一起拆。」
易初氣到不行,直到吃了兩碟糕點,這才緩上一些。
蘇清越見她總算不氣了,這才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明天還要去明月島,今日便不想其他事了,不若早些歇下?」
易初點點頭:「嗯。」
易初深吸一口氣,仰頭望向蘇清越:「清越,難道你不覺得我近日來情緒波動略有些大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中了花斷腸之後,她的七情六慾好像都覺醒了一樣。
她會痛,會怒,會悲傷,會憤恨……
而這些情緒,在她之前的人生,哪怕是之前在末世時,她都未曾有過這麼激烈的動盪。
尤其是今夜,她望著那些籠中鳥獸,竟感到如此悲切。
蘇清越很詫異:「有嗎?」
她的手落在易初的發頂,溫聲道:「我倒是覺得初兒,有點菸火味了。」
喜怒哀樂乃人之常情,擁有了喜怒哀樂,人才能伸出感知世界的觸手,在超出高超的修為之外,去連結世界所有的一切。
蘇清越俯身,將易初抱入懷中:「就像初兒那日在餅子鋪前與我說的那樣,一茶一飯一煙一塵……」
蘇清越的視線落在遠方,感知恢弘的萬家燈火:「如今你體會到了一喜一怒一哀一懼……」
「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同樣是紅塵。」
易初攬住了她的腰,仰頭看向她被紅綾紗蒙住的眼睛:「我知道,我知道的……」
她其實什麼都明白,人就是為了這些細微的情緒所活著的。
她以前只是看得太遠,想的太多,從未將目光落在自己的身前。
現在,是時候為當前的一些事情去耗費一些精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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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易初領著蘇清越與陳星落姐妹,來到了明月島入口。
四人還未落地,遠遠地就看到金玥率著御獸宗弟子,在把持關卡。
易初輕嘖了一聲,很是嫌惡道:「不讓人登島,御獸宗這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金光華好歹是金玥的族叔,有海妖放話,要殺光明月島上之人,御獸宗都不讓人救的嗎?」
「這也未免太小氣了吧!」
易初話音剛落,就見一身穿紫衣,脖頸上掛著銀項圈,腳踝掛著鈴鐺的少女,在一陣銀鈴聲中,舉著紫傘落地。
那少女生得眉目含情,一身肌膚雪白,極為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