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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越抱著易初衝出萬寶樓,無邊的雪花瀟瀟落下。
她二人掠過萬寶樓頂,來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身後的護衛也追了過來。
蘇清越扭頭看了他們一眼,抬手捏訣:「流風飛雲!」
她御劍而起,攬著易初往外逃。
身後的萬寶樓護衛窮追不捨,易初扭頭看了一眼,罵罵咧咧:「不就是身份牌不能用了嘛,這群人怎麼這麼不講武德,追著一個不能用靈力的人拼命打。」
蘇清越怕她摔下去,摟著她道:「萬寶樓是煙家的產業,煙家做事最講究信譽。」
「偽造身份牌這種事一旦被當面揭穿,可是要被關入仙盟地牢二十年的。」
易初氣炸了:「老天,有沒有王法了!這世界還歸仙盟管呢!李道明都被我錘死了,我看這破仙盟遲早要完!」
從哈倫城開始,就沒一件順心的事。
她本就重傷垂危,強行納入靈龍,離走火入魔差不遠了。
再加上用鮮血餵養海中妖獸,找到蘇清越耗費了大量的精血,此刻也只剩一口氣。
易初的命就像是被狂風暴雨拍打的風箏,現在全靠一口氣吊著。
人在精力不足或命不久矣的時候,總是有些急躁的。
易初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更何況她記掛了那麼久的人,找了那麼久的人,竟然失憶了。
見鬼的失憶!
賊老天就是在玩她,她知道了!
要是讓她恢復修為,她肯定要把這破天給捅了。
很奇怪的一件事,明明是剛認識的人,蘇清越卻能準確地讀懂易初的情緒。
她不自覺地小心伸出另一隻手,像個姐姐一樣拍著易初的背脊,與她言道:「先彆氣,這地方有古怪。」
不只是這地方有古怪,就連易初的存在也很古怪。
蘇清越攬著易初朝城外飛去,最後落在一座建在路邊的涼亭里:「你說得對,我們需要談談。」
蘇清越在涼亭里坐下,設下了一個屏蔽陣法,將劍放在膝蓋上:「說說吧,關於你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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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深吸了一口氣,在蘇清越審問犯人一樣的眼神里坐在她對面,氣得鼓起了臉頰。
她長得稚嫩,五官都很幼態,生氣的時候像只氣鼓鼓的河豚。
很可愛。
蘇清越看到她這副模樣,又想起她方才在萬寶樓里怎麼樣都掐不了令訣的模樣,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易初看到她揚起的唇角,立馬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當即跳腳:「你在笑話我對不對!」
蘇清越別過眼,說了一句違心的話:「我沒有。」
易初氣死了。
氣著氣著她又忍不住噗嗤地笑了起來。
蘇清越見她笑,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她平日裡甚少笑,總是一副生人勿進,冷冰冰的模樣。
但笑起來,就如同幽夜曇花,徐徐綻放,眼角眉梢都是輕柔的笑。
易初望著她的笑,眼裡漸漸泛起了一絲水光。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到蘇清越面前,拿起了她的羽淵:「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易初當著她的面,將手握在羽淵劍柄上:「你當初下山時,我助你煉化了紫府的金氣,並將金氣的源頭——斬天神劍的碎片融入羽淵。」
「羽淵是我父親以我的精血鑄造的仙劍,是他給我的出生禮。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只有我能將它拔出來。」
易初握住了羽淵的劍柄,在蘇清越驚訝的眼神里,緩緩將它拔了出來。
」錚……「
羽淵徹底出鞘,在冰天雪地的涼亭之中,泛著冷冽的劍光。
易初握住羽淵,抬手劃下劍訣:「劍落如雨!」
劍訣落下,羽淵本身的靈力一瞬爆發,化作無數柄小劍朝樹林中刺去。
「轟!」
只一招,方圓十丈的樹木在小劍的穿刺之下,轟然炸開。
無數雪花飛濺里,易初收劍回鞘,遞給蘇清越:「你現在信我說的話了嗎?」
劍修的劍是不會騙人的。
尤其是本命劍。
羽淵沾上了易初的精血,這輩子本應該只屬於易初一個人。
可是易初將她贈予了蘇清越,蘇清越滴上自己鮮血之後,這世界上能拔出羽淵的人又多了一人。
蘇清越拿回羽淵,對易初道:「既如此,說說你我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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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抱著手臂坐回她對面,對蘇清越道:「幹嘛是我說,你先說。」
蘇清越抱著羽淵,沉思了一下,對易初道:「在我的記憶里,你應該是不存在的人。」
易初挑眉:「怎麼說?」
蘇清越想了想,與她道:「誠如我方才所言,在你八歲那年,你就死在了百花城。」
易初挑眉,與她言道:「既如此,我們來對一對時間線。你九歲那年,就築基了。結果築基第二日,你就被雷劈了。從此之後,你的紫府就被斬天劍靈占據,一直停在練氣之中,無法進階。」
蘇清越很是訝異:「你這也知道嘛?」
易初哼了一聲,與她道:「我什麼都知道。」
「我還知道,你的紫府當天就被修補好了,因為你被雷劈當天,你母親昏厥,是我帶著木爺爺給你餵了還春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