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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間,眾人飛落在方舟。
開元宗宗主站在甲板上,望著下方那一群密密麻麻被卸掉修為的修士,抬手捏訣:「諸天萬界,魔神遨遊,萬千自在,盡在魔身。」
「祭!」
令訣落下,無數的紅光閃爍,一點一點蠶食下方祭壇修士的性命。
木婉站在白明義的身後,望著在痛苦哀嚎中失去性命的修士,一雙眼紅得都要滴出血。
這些人……這些人……
她望著這些逝去的生命,想起了自己全家被屠戮的那天。
魔氣漫天,瘋狂湧來,奪走了父親母親的生命。
「恨嗎?」
一個聲音在她腦子裡響起,隱隱帶著誘惑:「明明選擇反抗,還有出路,卻將你們如同豬羊一般,獻祭給了魔神。」
木婉望著那些不斷消失的生命,血淚滴落。
「恨嗎?」
「是不是好恨啊?」
「你們人族就是這樣的,生死關頭,會將別人都推出去。」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又何苦呢?」
「看啊……下一個就是你的妹妹了。」
那魔頭的聲音落下,木婉抬眸,看到紅光往後蔓延,露出了一個怯生生的孩子模樣。
「啊……」
「啊……」
阿緣!
木婉的神識在震盪,魔氣品嘗著她的痛苦與悲傷,渾身戰慄:「好美味的修士……」
「好漂亮的神魂……」
「把你的神魂獻祭給我,我幫你殺光這裡所有的開元宗修士,保住剩下的人,此後萬年,我與你同在!」
魔頭的話音落下,木婉流下了兩行淚。
她在識海無聲道:「我答應你,殺光她們,一個不留!」
「嚯!」
魔氣一擁而上,將木婉的神魂團團圍住,一瞬侵襲。
木婉「唰」地一下睜開了眼,眸中紅光一片。
她轟然掙開縛束仙繩,一掌打向開元宗宗主。
「轟!」
木婉一掌貫穿開元宗宗主的心口,猝然捏爆了他的心臟。
開元宗宗主霎時死亡,獻祭法陣失去陣主,一瞬停下。
在眾人驚恐的眼神里,木婉轉身,一手帶著鮮血,一手召喚萬魔:「兒郎們,將這群骯髒之物吞噬了!」
「轟!」
漫天魔氣朝開元宗弟子涌去,在他們驚恐的眼神里,木婉轉頭,望向下方的修士,雙目赤紅:「還不走嗎?」
「你們可沒有開元宗的弟子髒,我可不想吃你們。」
本來在下方呆楞地望著木婉的修士驚恐地睜大眼睛,最後聽到木緣大喊一聲:「快跑!」
無數修士離開了開元宗,木婉轉過頭,閉上了眼睛操縱著魔氣瘋狂地虐殺開元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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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到此結束,易初重新在識海中睜開眼,望著站在身前的木婉。
那個恬靜的女子身上纏繞著魔氣,如同養的寵物小蛇一樣,粘著她嬉戲。
易初很是好奇:「你是怎麼能在如此蓬勃的魔氣侵襲之中,還能護住自己神識的。」
木婉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這縷魔氣,淡淡道:「因為我們不需要魔氣,但它們需要我們。」
易初挑眉,很是不解:「這是什麼說法?」
木婉想了想,與她道:「我們人從出生到死亡,至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帶你來世上的父母,教導你的師父,與你同行的朋友,戰友……相伴一生的愛人,其實都只能相伴自己一部分。」
「人與人始終無法互相理解,能夠理解一部分已然是大幸。」
「在無法理解的時刻,孤獨,寂寞,憤恨,委屈……」
木婉伸手,撫摸著纏繞在自己身側的魔氣,與易初道:「就是這些瞬間,誕生了它們。」
「它們從我們的身體離開,最終又要回到我們身體。」
「我們孤獨,它們更加孤獨。正因如此,它們才需要更多的樂子。」
「才會誕生出殺戮,摧殘諸天萬界的力量。」
易初望著與好似與木婉一體雙生的魔氣,若有所思。
木婉抬手,魔氣從她指尖溢出,淡淡道:「與它融為一體,其實就是與我們與生俱來的孤獨感融為一體。」
「它需要我們,纏繞我們,直到被我們馴服之前,永遠在追尋下一個完滿的靈魂……」
木婉的神魂是如此的潔白高貴,而纏繞在她身上的魔氣是如此的漆黑骯髒。
修士與魔靈融為一起,宛若陰陽雙魚,合為一體。
木婉一步步走到易初面前,握住了她的手:「我本在四海修真界渾渾噩噩,掌控一界的魔氣,看修士與百姓和她們的魔相融相殺。」
「但有一天我聽到一個聲音,讓我跟隨魔族大軍來到這個世界。」
「如今我明白這是為何了。」
木婉一把將易初拉到面前,在她耳邊輕聲道:「你是為了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你是愛神存在的標記。」
「你愛世人,愛你的愛人,但你不要忘記,你更要愛你自己。」
「當你明白愛時,諸天萬界所有的魔靈,都會為你的靈魂戰慄。」
木婉聲音落下,與魔氣一起隨風散去。
易初再次睜開眼,低頭望著自己好似長滿海藻的身體,望著空蕩蕩的救護室,隱隱有所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