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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眼底泛開一片猩紅色的凶光,殺意如浪潮幾乎克制不住,那般叫人聞風喪膽的煞氣在瞬間就急停了傭兵的步伐。
竟一時之間不敢再往前去追。
風紀官大人是真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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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就憑你也想讓我說出秘密?」
「……啊啊,我只是想要那塊石板!!」
「我們沒想傷害她的,是她把我的兄弟們都干倒了啊!啊啊啊啊……!!」
地牢內,從囂張到悲鳴,從寧死不屈到嚎哭求饒,來自於同一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從賽諾下去之後,這裡頭的動靜就沒斷過,雖然門口兩個守衛人沒能圍觀到實景,但光是聽那人悽厲的尖叫都足以連續做個幾天噩夢。
匕首划過男人的指腹,十指連心的劇痛叫他渾身都在戰慄。
他已經傷痕累累,卻因為受的都是些皮外傷,甚至連出血量都不是很大,導致他始終意識清醒連陷入昏迷都無法做到,更別說一死了之徹底解脫。
「你們要石板做什麼?」賽諾踢開地上凌亂的鎖鏈,蹲在了被鐐銬束縛著的男人面前。
牆上的燭火悄悄閃爍了一下,在他發間投下片暗光。
他修長的指節輕輕挑動著匕首的一端,看上去在把玩兇器的動作叫那備受折磨的男人感到理智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他或許會被賽諾用這種殘忍的方式給活活玩死。
「是赤王的遺蹟……這塊石板能夠解開遺蹟的機關,我們想要墓穴里的財寶,還有曾經失落的神力……」
牙齒被打落了一顆,嘴裡漏了風,男人說話時有些含糊不清。
指尖輕敲匕首表面的「噠噠」聲戛然而止,肅穆的風紀官微微偏頭,他的銀髮垂落遮擋了半邊眉眼,而背光更讓他的面龐在陰影中顯得狠戾可怖。
他的紅瞳灼燒著業火,又像是地獄裡要將人吞吃的血池,在黑暗下泛著寒芒——
他在以極端的威懾力恐嚇著眼前已經嚇到失.禁的男人。
「居然只是為了這種事。金銀財寶,還有根本沒有確切線索證明它存在的神力?」賽諾重複著男人的回答。
居然只是為了這種事。
雖然他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無聊的答案,但每每想到這裡,他還是克制不住胸腔里騰然而起的殺意。
為了點連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東西,這個混蛋竟然把你傷成這樣。
賽諾身為風紀官,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將犯人毫無損傷地帶到教令院去接受法律的制裁,只有極少時候會動用極刑逼供對方。
更何況是像現在這樣,如此地想要殺掉這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傢伙。
他是一個遵守規矩的人,從來不會破例。
但現在他控制不了自己理智的弦,它在不斷地戰慄,繃緊,又在達到某個極限後……
「噌」的一聲,徹底斷了。
嘴角被尖牙咬破,血珠沁出的那一刻,賽諾倏然沉下了眸色,像是下定決心般地起身。
燭火搖曳,衣擺無風自動,露出了少年腰間那枚綻放著雷光的神之眼。
元素力緩緩攀爬上他的掌心,猙獰地在他如狼爪般勾起的手背上繚繞,在陰暗的地牢中爆閃著刺目可怖的電芒。
「在地獄裡為你的所作所為而懺悔吧。」
賽諾揚起下顎,眼神冰冷地俯視著腳下的螻蟻,只是他掌心即將扼住對方的喉嚨時,地牢外卻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風紀官大人!」是那位最開始時的傭兵,「您女朋友醒了!」
他話音還未落下,帶著戾氣的雷光卻瞬間散去,只留下螢火點點飄散在空氣之中。
理智陡然清明,賽諾的眼底總算亮起了光,雖然非常短暫。
「把剩下的審問完成,讓教令院來人把他帶走,不要透露我的信息。」他直接丟下了這個差點踏入地獄的男人,在對方驚懼的目光中轉身就走。
只不過在離開地牢前,他還不忘同傭兵解釋:「還有,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傭兵:「……」
雖然這位大風紀官一直在否認和你的關係,但就算白痴都看得出來,這傢伙超級擔心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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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醒沒多久,腦袋裡混得就像一潭水,就算睜開眼睛,看到的也是一片模糊的黑色,難受得讓你想吐。
此時大門又被人粗魯地推開,掀起的風流凍得你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傳來的是賽諾的聲音,難能可貴地夾雜了幾分擔憂。
你模模糊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翕動著乾澀的唇瓣同他「嗯」了一聲。
然後你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拼命地張嘴想要和他說話。
可你一發聲,腦袋就痛得要命,導致你像條溺水的魚,阿巴阿巴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賽諾算是了解你的性子,還以為你在擔心因為自己受傷而耽擱了你們的行程,遂他想都沒想地就回道,「等你傷好了再出發,我們不缺這幾天時間。」
對於你來說,這個不諳世事的大風紀官已經足夠溫柔與體貼。
但他沒想到你還在努力開口說話,並且在掙扎了半天后,終於無視了他的關心,用一種乾癟到好像癩蛤蟆的聲線對他懇求道:
「快,石板……把我的石板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