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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是死要面子的人,錯了就是錯了,以後改了就行,他要是知錯不改那才是真攤上事兒了。
大哥在這種場合舊事重提不是對他有意見,而是安在場的降將的心,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勿輕小事,小隙沉舟;勿輕小物,小蟲毒身;勿輕小人,小人賊國。能周小事,然後能成大事;能積小物,然後能成大物;能善小人,然後能契大人。
這句話大哥讓他抄了整整三百遍,這輩子不敢忘這個教訓。
以後誰再縱容手下將領欺負排擠新來的將領,他一定提議大哥讓他們抄一千遍,不把手抄斷決不罷休。
他吃過的苦別人也別想逃,抄書可以修身養性,這麼好的事兒不能他一個人獨占。
徐達答應的爽利,在場的將領也都知道他們家大帥是什麼意思,一個個的也都表示絕對不會讓底下的將領胡鬧。
不過舊人知道範孟是怎麼回事兒,新來的降將卻不太清楚,直到出去之後還滿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張飛之死他們知道一二,據說是治軍不當被手底下的將領給殺死的,但是范孟是怎麼回事?他們之中有叫范孟的嗎?
來的晚的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偏偏其他人都心照不宣,弄得他們心裡跟貓爪兒在撓一樣怎麼想怎麼不得勁兒。
朱亮祖被幾個交好的將領推出去,他是降將中官職最高的將領,來到應天府後那些曾經是朝廷的官現在是龍鳳政權的官的將領不自覺的就以他馬首是瞻。
為了更好的融入這個新的大家庭,亮祖兄不要怕,快去打聽消息。
朱亮祖:……
這是看他仇家不夠多?
得,問就問,不問清楚他心裡也不踏實。
朱亮祖打仗很猛,私底下也是個粗糙的性子,左看右看找了一遍,感覺李善長應該和他沒仇,於是清清嗓子理理衣裳迎上去,「李參議,可否借一步說話?」
朱大帥現在自稱吳國公,正經官職是江南行中書省平章,李善長是他身邊最受重用的參議,軍機進退賞罰章程皆由這位李參議決定,妥妥是朱大帥身邊的大紅人。
李善長挑了挑眉,雙手負後無有不可,「朱將軍可是要問范孟之事?」
這人雖是降將,但卻不是走正經路子進的官場,而是早年召聚鄉兵保御鄉里,戰績出眾才被朝廷授為義兵元帥,後來各地起義軍越來越多,官府能用的將領不夠,礙於形勢才讓他率軍南下江東駐守寧國府。
范孟那事兒發生在十幾年前,連他在天音出現之前都只是略有耳聞,其他人沒聽過再正常不過。
這朱亮祖還挺會找人,換成其他人還真不一定能把事情講全乎了。
徐達瞧見他們去路邊說悄悄話撇撇嘴什麼也沒說,大哥說出門在外要與人為善,他今後見誰都笑就完事兒了,反正被嚇到的不會是他。
趁天色還早,他去大牢里看看張士德。
為了後續還能有更多的三十萬石糧食,張士德這個關鍵人物不能得罪的太狠。
徐達踱著步子去大牢,剛進去就發現有點不對勁。
張士德是重要俘虜,蹲大牢住的也是單間,門口和他說話的是誰?
老徐眉頭一皺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當即大手一揮吩咐左右,「來呀,把人綁了。」
牢房裡的張士德聽到動靜表情突變,牢門外面和他接應的人更是臉色煞白。
徐達也不和他們廢話,綁了人之後立刻搜身,還真讓他搜出了點兒東西。
嘖嘖嘖,想偷偷給張士誠送信?這奸細安插的還怪是地方。
徐達一目十行看完信上寫的東西,讓人把奸細關到別的牢房細細審問,朝張士德笑的露出大白牙,然後揉揉胳膊轉身回帥府。
老張啊老張,你也有今天,小尾巴讓他逮住了吧哈哈哈哈哈。
看看這次能不能順藤摸瓜把應天府的奸細一鍋端了,就算不能把奸細全部揪出來,短時間內他們也不敢再壞事。
嘿,他感覺三十萬石糧食有點少,有信件在手,要四十萬石完全說得過去。
第63章
張士德是個傲氣的人, 他自幼跟隨兄長以販運私鹽為生,家裡兄弟幾個只有他和大哥張士誠靠得住,所以他除了張士誠誰都不服。
他張士德頂天立地一條好漢, 跟著兄長賣過私鹽造過反, 打過高郵渡過江, 脫脫的百萬大軍都沒能把他打趴下,這次被徐達抓住簡直是奇恥大辱。
士可殺不可辱,乾脆殺了他算了。
張士德在大牢里差點咬碎了牙,好在他等到了安插在應天府的探子的聯絡,拿到紙筆之後立刻寫信給他哥讓他哥為他報仇。
大丈夫寧可站著死不能跪著生,他死就死了,大哥一定不能和朱元璋講和, 實在不行就投靠朝廷, 讓朝廷派兵對付這狗日的朱元璋。
楊完者不是很能打嗎?正好離的近, 就讓他來打!
張士德已經做好引頸受戮的準備, 萬萬沒想到他的信還沒送出去就被徐達給撞上了。
不是,這麼不給他面子的嗎?
他知道應天府內戒備森嚴,朱元璋和他們一樣都是大老粗,但是人家有個能幹的媳婦把帥府內外把持的滴水不漏,他們的探子只能安插在無關緊要的地方。
但是再無關緊要也不能挑有人來檢查的時候過來,這不是胡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