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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亦辰輕笑:“你都能放心她,何況是我?”
坦護叛逆,自然我也有罪責。可他竟如此篤定,我不會一轉身出賣他麼?
“宮內來了刺客,屬下奉攝政王之命全宮搜索,請姑姑行個方便。”來人措詞很是客氣,但卻已說得明白,連我這裡也要搜了。
“可公主已經睡了!”夕姑姑已打開了門,在外道:“這麼個大冷天,又是大過年的,吵著她就不好了。何況公主臥房中,怎會有刺客?”
來人措詞更是客氣:“姑姑,屬下也是遵命行事。公主畢竟是一人獨處一室,若是刺客混入傷了公主,咱們的罪責,可就大了。”
“這……”夕姑姑一時猶豫不語。
我坐於錦被之中,冷眼看向安亦辰。
他只立於床前,靜靜望向我。
我打了個呵欠,叫道:“夕姑姑,你們在外面做什麼?這麼吵!”
夕姑姑走到我房門前,稟道:“公主,有侍衛大人過來搜查刺客,說可能已經混入宮中,怕傷著公主呢。“
我故作猶疑道:“有刺客啊?今天不是除夕麼?他們不過年麼?”
外面似乎有隱忍的笑意。
然後是有人更恭敬的回答:“公主,那些壞人,哪懂什麼天理人情?可否讓屬下入內清查一下?說不準此刻還躲在公主房間某個角落裡準備伺機傷公主呢!誰不知公主是太后心坎兒上的?”
“啊!”我有些害怕地驚叫,拖了長長的尾音,然後一掀錦被,示意安亦辰躲過來。
安亦辰居然臉一紅,猶豫了一下。
我更是促狹,叫道:“那快進來幫我找找吧,別真叫壞人躲我屋裡來!”
“是!”有人恭聲應著,已開始推門進來。
[下次更新:8月5日]
38.故國篇:第八章珊枕錦衾暗逞春(三)
安亦辰再無選擇,和衣躍到我里側身畔,屏息靜氣,一動不動。
我將被子扯了扯平,半敞了寢衣,將雪白的肩膀露了大半出來,再抱了個睡枕在懷裡擋了前胸,眼見四名甲士踏進房來,越性叫道:“夕姑姑,幫我把帘子拉開,燈全點亮,好好找找。真是怪了,宇文叔叔那麼好本領,怎會把刺客放宮裡來?母后那裡有查麼?她的膽子比我還小呢,別漏了個把壞人在她那裡都查不出!”
當前那領頭的已連連陪笑,終究不敢抬頭細看我:“太后那邊,也有人去查了,一定力保娘娘和公主的安全!”
我呵欠連連:“別羅嗦了,快找找,到底有刺客躲在哪沒有?我可困死了。”
我半靠著床背,耷拉下抱枕橫在半撐的腿上,只作倦極欲睡,胸前肌膚卻露出了更多。
夕姑姑忙走近前,幫我拉著被子道:“公主,好生躺下睡著,看感冒了!”
我咕噥道:“吵死了,怎麼睡?”
那些甲士檢查了窗戶及四壁角落,為首那人又走到我床前,向我磕頭陪禮:“公主請安睡,屬下們這就離開。公主若有事,只須一聲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他說得多麼的好聽,我卻用眼睛餘光留意到他羅嗦那麼一大段,不過為俯下身時能看清床下情形而已。
而床上本就錦被成堆,加之夕姑姑坐在床邊東扯西扯,他能看得清才是怪事!
何況,我衣衫不整,我就是借他個膽,他敢細看嗎?
夕姑姑好脾氣地安撫我躺下,垂下幃幕,才回頭笑道:“大人客氣了,太后和攝政王爺若知道大人如此盡心盡責,必定開心得很。”
為首侍衛連道不敢,帶了甲士匆匆退下,重新掩起房門,而我開始在床上抱怨著給吵著了,一會兒要茶,一會兒要點心。
一時人走光了,周圍恢復了安靜,夕姑姑將門緊緊閂好,燈火都滅了,只留幃幕內一盞,才走過來,一邊為我披衣裳,一邊輕聲問:“那人是誰?”
安亦辰掀開錦被,迅速跳下床來,舌尖極低極快地滾出兩個字:“失禮!”臉上卻是通紅,幾乎不敢抬頭看我,全不見了方才的雍容自若。
我與一個陌生少年這樣共處一被貼身緊靠著,心裡也不自在,跟他隔了衣物觸碰著的部位如被小蟲子爬過般怪怪的感覺,但見他那樣又禁不住好笑,伸出腳丫子來在他身上踹了一下,道:“還杵這裡幹嘛呢,離我遠一點。”
安亦辰居然沒躲,被我結結實實踹在膝蓋骨上,繼續紅著臉摸了一摸痛處,也不說話,看來竟有些木木的。
夕姑姑忙捉住我光光的腳,塞到被子裡,道:“公主,仔細凍著!”
她話還沒說完,我鼻子裡一陣酸疼,張嘴就是兩個噴嚏,想來這一晚我也給折騰得夠了,真給凍病了可不糟了,忙老老實實鑽在被窩裡,道:“夕姑姑,幫我把這人趕走罷。他是誰跟咱們都沒關係。”
“哦,他是……”夕姑姑將安亦辰細一打量,微笑道:“是世家子弟吧。外面正鬧得很,這會子出去,只怕不方便。越性再在這裡藏個一兩天,得便再走吧。”
安亦辰躬身為禮,道:“多謝夕姑姑!”他倒乖,不論甚親疏,也跟著我稱起夕姑姑來了。但他溫文有禮,爾雅得體,卻不覺得唐突。
即便大家子弟,也很少有年輕人具備這樣的風範吧?
今天失業啦,因為寫作!該死的老闆認定寫作會影響工作,千方百計趕我回家!想我為他家賣命工作的三年啊,很想打他兩耳光,問他到底要不要臉?
心煩啊,可能常會下鄉休息休息。估計8月7日回來更新文文吧。親們,皎現在只有你們這群一直支持偶的讀者啦!
39.故國篇:第八章珊枕錦衾暗逞春(四)
我將夕姑姑的手抱來枕著,嘀咕道:“夕姑姑,難道一直把他藏我屋子裡?我不喜歡睡覺時有個人偷窺著。”
夕姑姑溫柔地撫著我的長髮,笑道:“傻公主,那孩子看來不像是壞人,咱們用幃幕隔著,他不會偷看你的。便是有些不便,也忍耐幾日吧。外面風聲緊得很,這時候讓他出去,只怕是送死啊。要知道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們已搜查過這裡,暫時不會再來,尋常人也不敢到這裡來,算是很安全的了。公主啊,你就……”
夕姑姑的聲音溫柔輕軟,像舒緩的歌謠一般。我聽她說著說著,越來越困,慢慢耷拉下眼皮。從小,夕姑姑便是用這樣的溫軟的聲音,一次次催我入眠。
再次醒來時,已是天大亮了。只覺暈頭暈腦,身上也很不自在,必定是因為晚上沒睡好了。
聽到有蟋索之聲,一抬頭,隔了鮫紗,便見安亦辰正在往炭爐里添著炭,身上緊緊裹著他的棉袍子,似冷得受不住一般。
我便有些不屑。這屋子已經夠暖和了,他的衣服也不單薄,卻冷成這樣,可見平時必然嬌貴。
女孩子嬌貴些那是應該的,母親一向說了,千金小姐就該嬌嬌弱弱,在男人精心呵護下成長生活;而男孩子這般嬌貴就可笑了,沒有一個堅實的身體,如何去創業開拓,支撐起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一邊從床上懶懶爬起披了衣裳,一邊叫夕姑姑進來,無意扭轉頭來看了看床褥,忽然失聲驚叫起來。
雪白的床褥之上,綻開了大朵鮮紅的花朵,怵目驚心。
安亦辰聽驚叫,立刻撩起幃幕沖了過來,然後望住我驚疑不定,一張面孔,蒼白得發青,連眸子都亮得怪異。
我顧不得別的,指了床褥就責罵:“你看你,把你傷口上的血都弄我床上了!髒死了!早知半夜應該把床褥換一下!”
安亦辰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腹部,囁嚅道:“我的傷口包得很緊,應該……不是我的血。”
“不是你的血難道是我的血?”我怒氣沖沖,差不多要指著他的鼻子罵了。
安亦辰疑惑地將目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突似發現了什麼,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便紅了臉。
“像個女孩子似的,見人就紅臉,做錯事也紅臉,撒謊也紅臉!”我嗤笑著。
這時夕姑姑已匆匆進來,急急問著:“什麼事?”
我指指床間,委屈道:“你看,這人把髒血都弄我床上了。”
夕姑姑掀開被子瞧了一瞧,又將我一打量,忽而恍然大悟般笑道:“棲情,你知不知道,是你長大了?”
“我長大了?”這話哪裡跟哪裡啊?我還是莫名其妙。
這時,又是一股熱流從體內湧出。
我一驚,忙低頭看時,分明見一抹嫣紅,慢慢透過寢衣滲出。扭身看身後裙擺,亦是狼藉殘紅。
那些血,是,我身體流出來的?
我差點暈過去,一把扯住夕姑姑,叫道:“夕姑姑,我怎麼了?怎麼了?”
夕姑姑扶了我坐下,溫和道:“不用怕,不用怕,是喜事,喜事。葵水來了,證明公主長大了呀!”
長大了,不再是小女孩,而算是女人?我恍惚記得曾見宮女在背地裡用過一些物事,也曾聽過一些談論,臉上驟然燒起,嗓門頓時變作蠅蚋:“也就是說,女孩長大了都會有這個,是不是?”
“是啊。有了這個,女孩子就可以結婚生養了。”夕姑姑含著笑,抱住我,身上的氣息溫暖地透衣而入。“夕姑姑應該早點教你些事,就不會今日虛驚一場了。”
我安了心,伏在她懷裡咯咯地笑。
忽一眼瞥到安亦辰,臉上也是潮紅一片,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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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故國篇:第八章珊枕錦衾暗逞春(五)
想起方才他待說不說的神情,看來他是懂得的。
連他都是懂得的,我卻不懂得,鬧出這麼糗的笑話來!我又是一陣氣往上沖。
我推開夕姑姑,一把拽起枕頭,就像他扔去:“早說了不許你到這幃幕里來,為什麼又進來?不要臉!不要臉!”
安亦辰倉促而又倉皇地退去,狼狽不堪。
“夕姑姑,把他趕走!”我任性地叫道:“我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讓我這麼糗的人,天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提醒著我的糗事,不是想讓我窘死麼?
“公主,你這時候趕他走,怎麼向人解釋他大白天從你屋裡走出去?而且公主你真想讓他死麼?他應該是宇文昭一心想殺的人,你也幫宇文昭殺他麼?”夕姑姑依舊溫和,卻是一連串的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