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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會差點哭出來?

    我聽了這話,卻差點笑出來了。

    他只怕在為他的無能哭泣吧!縱然他恨我入骨,以他那樣自以為仁俠的個性,眼見我受辱卻不敢出面相救,心裡必定鬱悶得快瘋了。

    三月,正是滿園芬芳花枝招展的時候。

    宇文昭父子均不在京,母親也閒了,親自教我和君羽弟弟彈琴弄笛,寫字讀書,倒也其樂融融,十分自在。

    讀書之餘,我也是摘桃弄李,踏糙採花,四處遊蕩。

    這日和夕姑姑走得遠了,忽見前方有一石砌高台,高可十丈,巍峨壯麗;四周俱是闊朗,碧糙茵茵,野花絢爛,千萬隻的蝴蝶四下翻飛,如彩雨鋪地般招搖,蔚為奇觀。

    我大是歡喜,笑問夕姑姑:“這裡是什麼地方?以前沒來過呢。”

    夕姑姑微笑道:“這裡是欽天台啊。以前有重要祭典、卜卦問天之事,都在欽天台舉行典禮。因老祖宗的規矩,女子不得入內,因此公主一直不曾來過。近年宮中變故連連,宇文昭得勢後說欽天監一干人都是吃乾飯的,便將欽天監撤了,這高台才荒涼下來。”

    我點點頭,扶了漢白玉的欄杆,緩步拾階而上,那台階久不曾有人踩踏,已有厚厚一層灰塵,一路迤邐而上,便踩了長長一串腳印,連粉色的裙邊都卷上了昏黃的塵埃。

    [下次更新:8月25日]

    PS:有事下鄉了,更晚了。凌晨我再上來更一章,以示贖罪。(再更一章也是我更得最慢啊!頭頂鍋蓋逃啊!)

    49.故國篇:第十章高台愁解山河恨(四)

    到得高台之上,三月的天空便更顯澄澈了,如藍藍的水琉璃,泛著清而淡的柔光。

    我吹著那懶洋洋的春日曛風,眺著四周風景如畫,正覺心曠神怡之際,居然看到一個駝背老人在一角有一下沒一下地刷著高台的灰土落塵,再看石台中央的大理石的供案,也給收拾得乾乾淨淨,兩旁碩大的青龍銅爐里猶有香氣裊裊,吐縷不絕。

    我走向那老人,笑道:“老人家,這裡是你在打理麼?總算這高台之上,算是一方淨土了。”

    駝背老人咪起渾濁的眼睛,細細打量著我,忽然盯在我脖上,頓時笑得滿臉jú花:“原來是銜鳳公主來了!老朽失迎,失迎了!”

    “你認識我?”我一低頭,已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紫鳳寶玉。春日曛暖,我的粉色紗裳領口極低,那錯金鑲珠綴了精緻瓔珞的寶玉便一眼可見了。

    “徐大人,您老人家安好?”夕姑姑已走上前來,和那老人見禮。

    那老人細看夕姑姑一回,笑道:“原來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夕顏姑娘啊,一轉眼,額上也有皺紋了!你說我們又怎能不老?怎能不老啊?”

    我驚訝道:“夕姑姑,你認識這老人家?”

    夕姑姑拉了我,笑道:“怎麼不認識?這是當日的欽天監主事徐敬天徐大人。當日你銜鳳而生,皇上大是驚異,出世當日便請了徐大人來瞧,那天降鳳瑞,可興邦國的預言,便是徐大人說出的。”

    天降鳳瑞,可興邦國?

    時至今日,我早在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我取下這枚寶玉,舉向徐敬天:“徐大人,天降鳳瑞,可興邦國麼?”

    徐敬天接過寶玉,眯了眼向陽而看,嘆道:“不錯,天降鳳瑞,可興邦國。這紫鳳一飛沖天,更當是吉兆無疑。”

    我將雙臂張開,緩緩在周圍划過,再次發問:“徐大人,今日之天下,所應難道是吉兆?”

    徐敬天一雙老眼在周圍掠過,忽然變得銳利:“公主在今日之天下,看到了什麼?”

    “生民流離,戰亂連連。”我簡潔地回答。

    徐敬天再問:“公主可知生民流離,戰亂連連的根源何在?”

    我沉吟,然後道:“佞臣弄權,小人作亂。”

    徐敬天續問:“為何佞臣得以弄權,小人得以作亂?”

    我茫然不知。這個問題,似乎太過深奧。

    而徐敬天的老眼已是異芒閃爍。他自顧答道:“自古君寵佞臣,則國政大亂;國政大亂則小人四起;因此亂自上作,而非亂自下作。”

    我的心怦怦直跳,慢慢捏緊了拳頭,問道:“難道說,我父皇是昏君?”

    徐敬天避而不答,只道:“先皇是位好父皇。”

    這話蕭采繹也說過。父親是好父皇,好夫婿。

    唯獨不提他是好皇帝。

    夕姑姑上前一步,誠懇問道:“夕顏再請教徐大人:既是吉兆,可興邦國,便是朝廷有些失德之處,也當可略有彌補,為何國事反而淪落至此?”

    徐敬天將紫鳳寶玉緩緩放回我的手中,乾乾笑著,許久才道:“夕姑娘,我說天降鳳瑞,可興邦國,卻沒有說興誰的邦,誰的國!”

    我頓時怒氣勃發,差點要將拳頭砸到這老頭的臉上:“你是說,我生為大燕王朝的公主,卻去興別人的邦,旺別人的國!”

    徐敬天無視我的憤怒,繼續掃他的地,自語般嘆道:“大廈已傾,奈何逆天而行?作孽啊,作孽!”

    我快要迸出眼淚來,慢慢退了一步,指住徐敬天道:“夕姑姑,去叫人來!我要砍掉妖言惑眾者的人頭!”

    夕姑姑猶豫著提醒道:“公主,這裡並無外人,徐大人……只是給我們念叨些心裡話吧?”

    可他這心裡話,真的要把我氣得瘋了!

    正要繼續責問時,忽聽得台上有人大叫:“公主!公主!”

    我忙探頭看時,卻是母親宮中的一名黃衣內侍,正倉皇地沖我大叫。

    “什麼事?”夕姑姑問道:“怎生這樣大呼小叫?”

    內侍慌裡慌張答道:“攝政王爺傳了話來,說前方吃緊,有請皇上御駕親征呢!”

    宇文昭要君羽上戰場?

    一個十歲的孩子,未經風雨,不解用兵,不會武功,把他拉戰場去做什麼?

    我再顧不得理會那個妖言惑眾的老頭了,提了裙子向昭陽殿飛奔而去。

    [下次更新:8月27日]

    50.故國篇:第十章高台愁解山河恨(五)

    昭陽殿,那樣陽春三月的美好天氣,卻浮泛出頹喪悲靡地氣息。

    我小心翼翼踏入殿中,已一眼看到我的母親,我那溫婉清雅舉世無雙的母親,癱坐於空蕩蕩的大殿中央。月白的衣裳,緊裹著她纖薄的身體,繁複的裙擺無力地耷拉垂曳在大紅纏金線繡的地毯上,如飛鳥斷折的翅翼,重羽離披鋪地。宮人都縮在遠遠的,只在牆角垂泣。

    “母后,母后!”我輕聲喚著,眼淚止不住便掉下來。

    母親艱難地抬起頭,高髻凌亂,散發一綹綹掛下,面色慘白如紙,原本如一汪春水的瞳仁,僵如死瀾。

    “棲情,宇文昭叫人把你弟弟帶走了。君羽被他帶走了!”母親說,忽然如全身骨骼都碎了一般,撲倒在地上,失聲慟哭。

    “母后,母后!”我哭著抱我的母親。

    母親那麼輕,我很輕易地把她扳到我的懷裡。那瘦弱的身軀就倚著我顫抖著,抽搐著,悲痛著。

    “我救不了君羽,我護不了君羽!我不惜千夫所指,只為護著你和他!可我還是做不到……”母親喑啞地哭泣。

    而我的心都快揉碎了。

    我可以想像得出,母親如何像老鳥一樣翼護我的弟弟,而宇文昭派來的使者又多麼無情地將母親推倒於地,將弟弟強行帶走。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我腦中又氣又恨,亂成一團,卻不敢去問母親,只和夕姑姑將母親扶起,送她回房歇著,直到她哭得迷迷糊糊睡著了,我才去找惜夢細問。

    惜夢蜷在一角哭得泣不成聲。

    “那些人,尋常對娘娘千依百順模樣,誰知這次跟瘋了一樣,也不管娘娘就在跟前,將皇上抱起就走,娘娘跟他們撕扯,結果給推倒在地,半天也爬不起來。”

    “為什麼不通知侍衛?”我咬牙切齒。

    “侍衛們想攔,可被那些人手起刀落,連斬二人,說是違抗攝政王命令者殺無赦,結果都猶豫了一時不敢攔。等娘娘衝過去下令時,那些人已飛馬馳出宮去了。”惜夢猶在驚悸之中,抬起眼問我:“公主,我們怎麼辦?”

    宇文昭這一著突然襲擊,必然早有準備,想來現在必然已經去得遠了,我們母女手下並無大隊軍馬,想追上去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而宇文昭突然劫去君羽,為的又是什麼?

    幾乎天下人皆知皇甫氏與宇文氏聯作一氣,皇室行動,更是完全順從著宇文昭的擺布,根本不必用君羽來威脅我們。那麼,他又有什麼道理將君羽劫去?

    讓他御駕親征當然只是屁話,君羽唯一能讓宇文昭動心的,無非是他皇室嫡系血親身份。只要有君羽,那些對朝廷有著感恩之心的大臣,卻那些對宇文氏搖擺不定心有不滿的大臣,依舊會臣服於他。

    他平常時寵愛我和母親,但危急關頭,利字第一,君羽卻比我們重要得多!

    他劫走君羽,一定是想保住這張王牌,保住自己的權勢。

    如此說來,宇文昭一定認為目前京城已經陷入險境,隨時可能失去這張王牌!

    那麼,這滿宮柳風輕拂,百花飄香的昇平世界裡,究竟已潛伏了多少我們所不知的危險?

    “劉公公,快去,去請顏大人來!立刻就去!”我手心裡攥了滿滿的汗,吩咐劉隨。

    劉隨知道事關重大,忙應了,匆匆跑開。

    顏遠風來得很快,甚至比我預料得還要快許多。

    鎧甲鮮明,刀鋒寒冷,一隊侍衛,捷速開入昭陽殿中,為首那人神色凝重,濃眉深鎖,正是顏遠風。

    [下次更新:8月28日]

    PS:有親們催文,就更勤快些咯,連作者朋友都在罵我更得慢了,唉。

    本書書名原為:《胭脂亂:風月棲情》,現在改為:《胭脂亂:風月王妃》。

    改名的原因,是想試試這年頭是不是看王妃公主的讀者特別多?滿世界的王妃公主啊!

    親們無視吧,就當某皎又發瘋了!早晚還會改過來。

    (喜歡本文的親們最好收藏下,我擔心我無聊起來會繼續改名,到時大家會找不到這篇文!表打我,我雖更得慢,可保證會完本!)

    51.豆蔻篇:第十一章 煙火連燒未央闕(一)

    “娘娘怎麼樣?”他已顧不得禮儀,徑衝過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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