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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有親說棲情不是原來的棲情了。這個大概也是意料中事吧!在對白衣完全失望後,面對安亦辰這樣優秀的男子,想不動心,大概也不太容易。

    只是,白衣,宇文清,依然不可避免,隱在心底最深處……

    186.明珠篇:第五章傷春夢覓惜花人(二)

    但生個孩子要吃那麼多藥,我也太虛弱些了。不知那些窮人家是怎麼生小孩子的。

    我嘆息著,撫著我的小腹,雖覺得受罪,但想一想蕭采繹英挺的面容,想到起未來的孩子可能擁有和他一樣的容貌和剛烈要強的性子,便覺得一切都值了。

    至傍晚時,園丁果然過來,將紫薇全部移走了,常春藤也給割得乾乾淨淨,院中是清慡了,卻顯得過於空蕩。

    晚上練了片刻字,更覺得心煩意亂,將練的字紙隨手扔到地上,臥到床上睡覺。

    可能是安胎藥起了作用,這晚我倒睡得沉,恍惚間,似有人在摸我的臉,接著又由胸向下游移,停留在我的小腹。是安亦辰的手麼?

    我一驚,立刻醒轉,只見月光悠白,透紗而入,有地上投了明明滅滅靜謐的陰影。淺碧的帳幔,如同月下的一抹流水,輕淡流動,飄緲如煙。  

    莫不是做夢了?

    我打了個呵欠,嘀咕道:“該死的安亦辰,夢裡也不讓人安生。”

    呆呆坐了片刻,忽想到,如果是白衣,大約絕不會如此和我發脾氣吧?相識那麼久,他似乎永遠用溫潤柔和的如水眸光望著我,我再任性淘氣,他從不曾責備過我半句。

    可他不是白衣啊,他是宇文清!白衣只是我的一個夢而已,早如白雲般從我的身畔飄去了!

    “宇文清!”我喃喃念著,用袖子抹了把眼淚,倒頭繼續睡覺。

    第二日我醒來時,意外地發現我扔在地上的練字的紙又回到了桌上,而且似乎又多了一行。

    忙細看時,我原來上面寫著:

    “一向年光有限身,

    等閒離別易銷魂。

    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

    落花風雨更傷春。”

    [註:出自北宋·晏殊《浣溪沙》]

    本來最後還有一句:“不如憐取眼前人”,我一時心煩,沒寫完就給扔了,卻不知被誰添了那麼一句“何不憐取眼前人”,變成了問句了。  

    那字極是剛勁峻拔,運筆有力,我雖沒注意過安亦辰的筆跡,但已料定必是他在後面添的了,只覺那經他改動的七個字,都眨成了安亦辰帶了冷笑責問的眼,不覺恨得一拍桌子,叫道:“來人!”

    侍女匆匆進來,我喝問:“昨天我睡著後,有誰來過麼?”

    侍女忙道:“沒有啊,王妃睡後,再不曾有人來驚擾過。”

    我冷笑道:“難道安亦辰沒進來過?”

    侍女瑟縮道:“王妃,他是王爺啊。”

    是哦,他是王爺,是秦王,秦王府就是他的,侍女焉敢阻止他進來?

    我抑鬱地揚手讓她出去。自此每晚再睡,必從裡面將門閂好,連侍女也不讓進了。安亦辰再想進來,不怕丟人就爬窗好了。

    接下來數日,總算是太平了,安亦辰再沒來擾過我,可我心裡不覺又失落起來,而侍女們偷偷交談,似說他近日留連在幾名好友家中,夜夜笙歌,從不歸宿。

    看來,他的所謂深情也不過爾爾。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沮喪,抑或老悶在房中不活動讓小傢伙不滿了,這幾日腹中還是不時會抽搐、墜疼。我也不想讓人以為我離了安亦辰的照顧便病歪歪的,遂自己多注重些保養,每天晚上早早睡覺,第二天晨曦微露便起床在花園中四處走動走動,活動下手腳,果然感覺要好些。  

    這日清晨,我扶了侍女沿了清晨猶沾了露水的青石板大道慢慢踱著,轉過一道彎,忽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正扶了一棵老柳一口一口向外嘔吐著,濃烈的酒氣,酸腐的汗味和穢物的腥味都掩不去從他衣衫間傳來的脂粉氣。

    是安亦辰!大概才從外面回府吧?

    果然是夜夜笙歌,左擁右抱,不亦樂乎!

    我厭憎地掩住了鼻,忽然發現,自己對於那隱約傳來的脂粉氣,比酸臭的穢物更覺得反感和噁心。

    “王爺!”我隨行的兩名侍女已驚叫著,去挽扶安亦辰。

    安亦辰接過侍女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忽一抬頭望見我,有些黯淡的眸子閃出一抹明亮的火花,連虛白的面孔也泛出微微的紅暈。

    我是不是可以把他如今的狼狽虛白,看作是縱慾過度的後果?

    我冷冷瞪著他,哼了一聲,從他身側快步走開。

    安亦辰的神情頓時轉為羞惱,他一聲不吭地立起身,大踏步往正房方向走去。

    日子依舊平靜無波地過著,一轉眼,我搬出來住也有七八日了。夕姑姑每日來,每日給我叫人擋在門口,只得一次次叫侍女傳話過來,叫我有空回去管束管束安亦辰,別讓他天天在外面糟蹋壞了身體。  

    我氣惱道:“他在外面風流快活是他秦王爺的事,我又憑什麼管他?”

    侍女傳話後,夕姑姑細而尖的嗓音隔了院門都能聽到:“棲情,你真傻還是假傻啊?你守在他身邊,他能那麼不開心地出去借酒消愁麼?”

    我只作聽不到,拿了七弦琴,手一划,已彈起了一曲《高山流水》,促柱繁弦,泠泠而操,頓時山音曠緲悠遠,水聲汩汩潺潺,將她所有的話都給淹沒住了。

    第二天天更熱了,明明已經立秋,居然還有那麼熱的天。我喝了許多的茶來,還只覺得熱。

    這時侍女端了一盤切成片的西瓜上來,十分甘甜,一股沁涼,從唇齒口舌間一直竄到胸腹際,頓解暑熱。我性貪涼,用竹籤子足足挑了半盤吃完,覺出上腹隱隱作痛,才猛地想起,如此沁涼的瓜,一定是用冰水湃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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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轉涼,大家出門前記得多加衣服,好健健康康開開心心過聖誕和元旦哦!(某皎自己感冒了,終於記起提醒大家了!)

    187.明珠篇:第五章傷春夢覓惜花人(三)

    而我自小便不能吃太冰的水果,曾因為吃冰湃的荔枝腹痛了兩天兩夜。後來即便夏日吃瓜果,夕姑姑也注意著,即便我硬是要吃冰湃的,也必定守著我,絕不肯讓我多吃。  

    可夕姑姑給我趕跑了,我剛足足吃了半盤,沒有一個人來提醒我不要吃冰西瓜!

    我蒼白了臉,忙將西瓜推開,瞪著一臉詫異的侍女,道:“快去幫我拿熱毛巾來!”

    可已經晚了。

    不到一個時辰,我已經疼得在床間翻來覆去,滿頭冷汗地只顧哆嗦。

    侍女們早已忙亂一團,安良、安秀、夕姑姑等王府的主事,紛紛趕來,請大夫的請大夫,找藥的找藥。

    我知道這種疼只是一時的,有個半天一天的,也就過去了,也不敢亂吃止疼的藥丸,只覺人多得快把我頭都給吵爆了,趕著想讓他們全出去,卻痛得直不起身來說話。

    那廂大夫來了,一時也未能診出原因來,只要我先吃安神止疼的藥丸,我再不知那些笨大夫會不會情急亂投藥,弄些誤傷孩子的藥來,怎麼也不肯吃,只恨痛得說不清話來。

    一時只聽有匆匆踏來的有力腳步聲,半掩的房門“啪”地一聲差點給人踹翻,安亦辰奔得滿臉赤紅一頭汗水,直撞進來,衝到床邊,一把將我的身子抱住,急道:“棲情,你,你怎麼樣?”

    

    我也顧不得掙開他的懷抱,只是疼得胡亂扭動著身子,呻吟著。

    安亦辰吼道:“大夫,大夫呢?”

    請來的幾個大夫滿頭汗水,連連躬腰。

    “你們不給王妃診治,杵在那裡幹什麼?”

    我伏在安亦辰臂膀間,清晰聽得到他不規則的劇烈心跳,而胸膛更是不可遏制地起伏著。

    大夫連忙爬到地上回稟道:“王爺,我們診斷過了,可能是腸胃出現了急性病症,但還沒找到病源,只能先吃些止疼的藥丸,止了痛再說。”

    “藥丸呢?”

    “王妃不肯吃,塞在嘴中都吐掉了。”

    大夫惶恐地指著地下我吐出的穢物。

    “為什麼不吃藥?”這個瘋子又衝著我吼。

    “不能……吃……唔……”我倔強地要推開他的身子,而安亦辰已從大夫手中又接來藥丸,居然硬是捏開我的嘴巴,用手指往我喉間塞去。  

    我大叫著,用力掙扎著,猛地將牙關咬了下去。咬的可不是藥丸,而是安亦辰正在塞藥的手指。安亦辰的身軀震動了一下,一股血腥味頓時溢滿口中,叫我再忍不住胃部的抽搐,連藥帶著方才吃下的東西,一起噴薄吐出。

    安亦辰驚嚇般縮回了手,卻依舊緊緊抱著我,由著我將穢物大口吐出,嘔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終於氣虛體虧,如棉花般軟倒在他身上,幾乎只有了出的氣,沒有了進的氣。

    而腹中一空,疼痛倒似好些了,不像方才那般痛得死去活來。

    正趴在安亦辰腕間,嘔得盯著他沾滿穢物的淡藍袍子無力喘息時,忽然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入我脖頸,接著是安亦辰顫抖哽咽的聲音:“棲情,你到底怎麼了?”

    我勉強轉過頭去,看向安亦辰。

    安亦辰也正望著我,濃黑的長睫下,居然是滿眶的淚水,輕輕一眨,淚水便滴落下來,逕自飄到我的面頰,與我滿臉的淚水汗水流到了一處。

    “我們為什麼會弄成這樣?”淚水滾出,安亦辰的一雙瞳仁映出我疲憊灰敗的面容,痛憐而無措,倉皇地問著,手中卻不敢動一動,似乎我是羽毛做的,輕輕一動,便會飄去無蹤。  

    安亦辰在流淚。

    那個給蕭采繹打得死去活來不曾落下一滴淚的安亦辰在流淚!

    這個意念讓我忽然心疼到極點,忍不住滿腹的心酸,勉強伸了蒼白的手為他拭淚,淚花閃閃地微笑:“我……沒事……”

    安亦辰低低道:“你沒事,就乖乖把藥吃掉,好不好?”

    那口氣,卻已是在哀求了一般,再不見半點原來的雍容溫雅。

    我努力平緩著腹部的疼痛,苦笑道:“我……只是吃了……冰的西瓜……”

    安亦辰轉而怒瞪那些侍女:“為什麼給王妃吃那些冰的東西?”

    侍女連忙跪下道:“回王爺,那西瓜是夕姑姑拿來的,還吩咐了叫趁著冰的快吃,說王妃很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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