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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思婷那幾天天天去城牆上,她總覺得霍征又變了。城牆的冬風還帶著血腥味。
她在想。倘若霍征再堅持一下,是不是就能等到援軍的救援,是不是就不會死。依然是大朔拿得出手的少年將軍呢?
可當收拾霍征遺物時,武思婷才知道,霍征,必死無疑。謀反的信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霍征的桌子上。
京城裡這幾個人都是兒時就認識的,武思婷怎的能不了解霍征。男兒一腔熱血當灑疆場。
若是沒了霍家,他仍然是霍將軍,只是他受霍家恩澤,當以軍功相報。
拋去故人恩怨,霍征,你當稱一聲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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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安還是沒變多少。」沈祥瑞微笑著看著棋盤上看似大殺四方其實臭的很的棋子,說道。
其實也有的。
蕭蒔雙手交叉,「下的有些累了,不如讓棠泠替我?」
姜知君就在坐在蕭蒔身邊,唇角勾起,「偌安這是累了嗎?嗯?」
姜知君都有些不忍心拆穿蕭蒔了。
「當然了,確實是有些累了呢。」蕭蒔靠在姜知君的懷中,裝作虛弱的樣子。
沈祥瑞嘴角抽搐,這人是不是玩不起。「偌安這是準備認輸了?」
「只是累了,讓棠泠替我一會兒罷了。」
「棠泠你說是不是?」
蕭蒔的聲音溫潤帶著些許嬌氣,讓沈祥瑞也沒眼看。他也病著,怎的就沒像蕭蒔這樣沒骨頭和厚臉皮?
「是。」一個字透露出姜知君無邊的縱容。
沈祥瑞搖著頭,他這是被夫妻倆輪流打呢。
蕭蒔看著姜知君與沈祥瑞對弈,沈祥瑞落子的時間越來越長,蕭蒔就在一邊笑著。
可,良辰美景奈何天。
府中的一陣吵嚷和利刃相接的聲音終於是傳進了蕭蒔的耳朵里。
「好了,先下到這裡吧。有時間再下吧。」蕭蒔的聲音依舊溫和,讓人覺得心安。
沈祥瑞點頭,「成,等你處理完府中的事情也來得及。」
姜知君也站起身子,「我與你一同。」
蕭蒔笑著點頭,「走吧。」
牽著姜知君的手,蕭蒔二人走了出去。
沈祥瑞低頭,將棋盤上屬於自己的黑子收了回去。棋盤上儼然是白子清龍之姿。婉轉又莽撞。
王府中的人被集結了大半。
柳氏,蕭氏兄妹等人,還有那個已經被逼瘋的蕭老夫人。
蕭蒔裹著大氅,天空中飄著雪花。
「不知何日的風吹來了堂堂的康景王吶。」蕭蒔還有著閒工夫打趣著顧謙。
顧謙一身鎖子甲,寒光凜凜,雪花落在上面也淪為裝飾。
顧謙見到蕭蒔的那一刻眼眸中確實是閃過一絲佩服,沒回答蕭蒔的話。「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沒收鹽鐵殺我部下,一個斷我兵力。當真是好樣的。」
蕭蒔收下誇讚,「多謝皇叔。」
顧謙也不跟蕭蒔廢話,「走一趟吧。省的浪費本王的時間,畢竟你府上這麼多的人,本王也嫌累得慌。」
好不容易來這楚靖王府一趟,顧謙的目的倒也是簡單,他只要蕭蒔一人。
「成!」
蕭蒔答應的倒是痛快。
在蕭蒔回答的下一瞬間姜知君就抓住了蕭蒔的手掌。
滿眼擔心的看著蕭蒔,口中是哀求。
「偌安,別……」
「別去…」
蕭蒔擦著姜知君臉上的淚水,「沒事的,我會平安回來的,這是答應棠泠的。」
「乖乖的待在家裡。回來之後再去城外放風箏。」
蕭蒔直視著顧謙,「皇叔,走吧。」
「大哥!」蕭氏兄妹看著,少年應有的熱血再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照顧好府中之人。」蕭蒔叮囑道。
蕭蒔走了。
無論從什麼時候看,蕭蒔的脊背永遠是那麼挺直,似乎沒有什麼能夠壓倒她的。
長明和長松靜悄悄的隨了上去。
姜知君的指甲嵌進手掌心的肉里,緩緩流出鮮血。
顧謙的行為太大膽了。那麼他肯定有自己的後手。
想著蕭蒔方才的話。
「長蘭!把剩下的人分布在京城的四大門!」
「是!」
「去皇宮!」
長蘭驚慌道:「主母!」
「去!」
她怎的能放心蕭蒔一人?
姜知君一身白衣裳,清冷的聲音中透著決絕。看著蕭康安。
「若是明天皆未有人歸,你便是這楚靖王府唯一的頂樑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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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你說你這是何必呢?」語氣無奈。
蕭蒔的面前是明光帝和她的岳父。
顧謙坐在高頭大馬上,目光如炬,也能看出些睥睨天下的氣勢出來。
顧謙嗤笑一聲,「何必?什麼叫何必?」
「本王想成為這天下之主,自然是要反。這就是本王的理由。」
「蕭遠信,你可滿意?」
顧謙眉宇鋒利,手持三尺長劍,烽火在這人看來也儘是兒戲。
明光帝在位將近二十餘年,身上的氣勢自然不是浮誇。
「朕明白。也不需要過多的理由。成王敗寇,也該有個了斷的了。」
雖未未曾磨平明光帝的稜角,仍然像是當年盪盡亂臣賊子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