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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帝看著地下爭執不休的幾人揉了揉太陽穴,「好了,姜家女何在?宣來覲見。」
德全點頭,一拎拂塵,掐著嗓子,「宣,姜家女覲見——」
姜知君一身白色仙裙,體態婀娜多姿。裙擺微微擺動,猶如碧波蕩漾開來。淡藍色的腰帶徒增添些縹緲的感覺,突出她纖細的腰身。
她眼睛明亮而清澈。一縷細長的烏髮垂落在她的額前,勾勒出她秀美的臉龐。
裙擺如花綻放,「臣女姜知君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光帝看著台下秀美異常的女子,心中不禁感嘆霍征的錯過。「平身。聽著霍小將軍說你二人心生罅隙,想要取消這門婚事?」
姜知君臉上並無波瀾,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微微行禮,將故事娓娓道來。聲音婉轉動聽。「臣女與霍府小將軍自幼青梅竹馬,承蒙小將軍厚愛,相識數餘年,怎奈何緣分清淺。依小將軍所言,請聖上解了這婚約。」
瞧瞧人家這話說的,再瞧瞧那小將軍說的,大臣們暗道將軍府失去了一位好主母。
「嘖,這麼一看,我家兒子還是有希望的。」
「這小女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還有這才情也是頂頂好。」
「這誰要是娶回家半夜不得笑醒?」
「這小將軍也太不識好歹了,怎的姜小姐就比不上那山野村婦了?」
朝臣們的竊竊私語讓霍征臉上掛不住,漲紅了臉,氣急敗壞道:「說的如此場面話,還不是早已經移情他人!」
朝臣們沒想到事情還有反轉,幾處目光不善的打量著姜知君。
姜知君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你怎可胡言亂語!」
霍征的眼神惡狠狠的,翻舊帳一般,帶著前所未有的憤怒。四年前未曾明言的話如今一一道出。
「是我胡言亂語嗎?難道不是事實嗎。你與蕭蒔的親密程度勝於我,對於他的關心比我多。我參軍時你也未曾挽留不是嗎!」
姜知君難以置信的看著霍征,霍征,我未曾虧欠過你的啊!倘若我將愛意說出口,也絕不會比你對我的少半分啊!
這是,你逼我的。
姜知君再一次下跪,頭實打實的磕在地上,眼淚掉在地上。聲音哽咽。
「臣女姜知君,心儀楚靖王府蕭蒔已久,懇請聖上賜婚。」
突如其來的變故明光帝都嚇了一跳,差不點從龍椅上禿嚕下來,這怎麼還牽扯了他大外甥。
朝臣們也被驚呆了,剛想私語就被進來的蕭蒔嚇一跳。不自覺的屏息凝神。
蕭蒔緊趕慢趕,在聽到心儀她的時候蕭蒔才恍然大悟,腦海里回想著姜知君的「無論我做什麼事你都會原諒我的對嗎?」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呢。這也真是的,早點給她說一句又能怎樣,倘若她今日未來,姜知君又該如何自處?
蕭蒔緩了口氣,快步走到姜知君面前。
許久未聽見朝臣們的議論聲姜知君心裡有些慌張。可是緊接著她便聞到一種熟悉的藥香。
蕭蒔從容的跪在大殿之上,朗聲道:「安與姜氏女青梅竹馬,相處之日久,暗生情愫,奈何其婚約在身,萬般煎熬。如今心意已明,自生歡喜。」
「今日於金鑾殿上,群臣皆證。某楚靖王之子,蕭蒔。在此求娶姜府嫡女為妻!」
「從此一生兩人,合於一墳!」
說罷,蕭蒔重重磕下頭。
蕭蒔的話迴響在空蕩的金鑾殿上,那是有人歡喜有人憂。霍府的面子是徹底沒了,姜淵則是笑開了花。
低頭的姜知君淚水忍不住的往下流,有對霍征的,有對蕭蒔的。
蕭蒔脊背如松,可跪在金鑾殿上的身影卻顯得那麼瘦弱。但撐起了一個家,一個她和姜知君未來的家。
蕭蒔的雙膝貼地,額頭緊貼著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當身邊傳來蕭蒔均勻的呼吸聲的時候,姜知君突然後悔了。她不應該拉這個人攪入這漩渦,她已經做好了丟臉的準備。出乎她的意料,蕭蒔來了。
姜知君心中湧起滔滔情緒,她感受著跪在地上蕭蒔身體的溫度,淚水不停地流淌。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個人為她做出如此大的犧牲和付出。
是她意氣用事了。後悔席捲姜知君的身心。
姜知君想要起身,卻意外的,被身邊的一隻手按住了,莫名的撫慰了她的情緒。
小動作被明光帝瞧在眼裡。心道蕭蒔的不避諱。
明光帝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千奇百怪。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冬日嚴寒,明光帝也捨不得讓蕭蒔跪那麼久。
「偌安你們先起來吧。」
蕭蒔跟當初姜淵如出一轍,明光帝說什麼蕭蒔只得應下,毫不推諉。
只見蕭蒔臉色如常的起了身,順帶拉起比她跪的時間還久的姜知君。起身時還給姜知君擺弄裙擺。
單單是這一動作就引得有心人側目。
臉上還帶著淚痕,蕭蒔擦去姜知君臉上的淚水,自以為小聲的說道:「好了,我來了,你不必擔心了。」
實際上,金鑾殿靜的可怕,只有蕭蒔清冽的聲音在迴響。
這小姿態,沒個一兩年貓膩明光帝都不信。
明光帝清了清嗓子,「怎的區區一個婚事整出這些亂糟事。」
看這意思,明光帝是要大事化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