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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特握緊手中的鑰匙。祂的伴生神為了保護祂被部落的叛徒活活逼死,這一次,祂要徹底剷除異己,將那些該死的狒狒粉身碎骨,不再心慈手軟。等祂的伴生神轉生,不管是人類也好,動物也罷,祂要親自撫養他長大。
還有,這次祂要勇敢一點,要先說愛他。
——
「嘿!米達斯!」普羅米修斯突然出現在背後,米達斯也不驚訝,靠在欄杆邊上吹風。
潘正在艙室做飯。雖然在他們離開埃及時托特送了很多乾糧,但潘總想著給米達斯做點熱乎乎的飯菜,祂不覺得每次都親手做飯很麻煩,而且祂想讓米達斯只吃祂做的飯。
「先知。」米達斯離開埃及後,心情一直就不怎麼好,連普羅米修斯都能感覺到,那就是連臉色都沒有怎麼控制,「怎麼出來了?潘現在是一個人在做飯嗎?」
他說著,就要從甲板上跳下來去艙室。剛剛普羅米修斯在廚房,提坦神身形高大,米達斯便沒有跟祂擠,現在把潘一個人留在那裡,米達斯心裡總覺得不太舒服。
潘那天吐血的模樣還烙印在他的記憶里,更別說之前還有更另他感到愧悔的往事。潘不說,不代表祂不傷心,米達斯知道潘的性格,雖然看起來萬事萬物都在祂的掌握之中,很少動怒,性情溫和,但那只是因為祂不在意,關於阿卡狄亞以外的事情都與祂無關。
至於和祂有關的事,祂總是選擇沉默地接受,獨自消化祂重要的人帶給祂的傷害。
「米達斯,你有點焦慮過度了吧。祂又不是小孩兒,一個人在廚房又能出什麼意外?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把祂怎麼樣。」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放心。我想和祂呆在一塊兒,就是這樣而已。」米達斯快步往艙室走,正好潘端著陶盤從艙室出來,兩人差點撞到一起,還好潘眼疾手快,及時把盤子疊在一塊,扶住了米達斯的肩。
「怎麼了?不放心什麼?」
潘那低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米達斯怔了怔,忽然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抱住祂的腰,不動了。
「這是怎麼了?你欺負他了?」
「我哪兒敢!」普羅米修斯急了。
「幫我拿下果盤。」潘將陶盤遞給普羅米修斯,彎腰抱起米達斯的雙腿,把他抱到自己的臂彎里坐著,像抱小孩兒那樣。潘這樣抱過山裡的小羊羔和老虎崽子,卻是第一次這樣抱人。
「怎麼這麼粘人啊我們寶寶?才分開多久啊就這麼想我了……要把你變成一隻小米達斯嗎?可以裝進口袋裡那種。」
潘抱著米達斯,就這樣若無旁人地走進了不遠處的另一間艙室,也就是他們的臥室,一路上都在溫聲細語地哄。艙室隔音很好,一進去就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普羅米修斯看愣了,也真服了。祂想,怪不得潘能有伴侶呢,瞧瞧這哄人的技術,真不是一般人能學會的。
「哎!」
普羅米修斯叉起一塊蘋果,忿忿然塞進嘴裡,再叉,再塞,再叉,再塞……直到兩盤水果都被祂吃光了,祂才想起剛才潘只是讓祂拿著,沒讓祂吃啊!
吃完晚飯,亞特蘭蒂斯就遠遠地映入眼帘,那是一座由人魚的眼淚修築的城堡,巨大的同心圓城池,整座城都在海底,建築間互相用艦分開,深藍色的貝殼關隘熠熠閃光。
其實完全可以休息一晚上再潛海,但米達斯執意要儘快送達信件。那是一顆深藍色的珍珠,是由阿卡狄亞天池蚌神孕育的珍寶,亞特蘭蒂斯不缺珍珠,這裡滿地都是雪白的珍珠,但深藍色的珍珠在哪裡都是寶貝。
這上面也有一句咒語,但潘說這不是藥用的。亞特蘭蒂斯盛產海底草藥,藥用珍珠也已經夠多了。蚌神為什麼要把孕育千年的,匯聚阿卡狄亞靈氣的珍珠送給波塞冬,祂並不關心,不過按照波塞冬的性格,很可能並不會把這顆價值連城的珍珠放在眼裡,祂很傲慢,是傲慢的眾神中格外傲慢的那一個。
米達斯吃著潘給削的月牙蘋果,像只小貓一樣蜷著腿坐在甲板上,忽然發現潘眼裡若有若無的擔憂神色。他歪了歪頭,伸出雙手一下子抱住潘的脖子,稍微有些猶豫地坐進潘的懷裡,但坐進去之後,又十分依賴地蹭蹭祂的下巴:「帕帕……怎麼了?在想什麼?」
「在想要是波塞冬不領情的話,我要怎麼安慰你。」潘把短刀拿開了些。
「為什麼要安慰我?祂不領情就不領情呀,我把藍珍珠帶回去,還給蚌神就好了。」米達斯不以為意。
「祂說話很難聽。」
「祂罵過帕帕嗎?」米達斯的眉頭一下子皺緊,在潘的懷裡坐直了,表情很嚴肅。
「沒有,但我聽過祂罵別人。」
「那就沒關係。」米達斯舒了一口氣,重新躺回去,「等送完藍珍珠,就只剩贈予阿爾忒彌斯大人的扳指了。好想回阿卡狄亞呀……好想每天都和帕帕一起睡懶覺。」
潘忍俊不禁,輕輕捏住米達斯雪白的臉頰,在上面留下紅紅的指痕:「我可不睡懶覺。」
「哎呀……帕帕陪我睡嘛。」
「那羊誰去放呢?」
「……」
「雞誰去餵呢?」
「……」米達斯臉更紅了。
「衣裳誰洗呢?」
「我會洗的!」米達斯抱緊潘的脖子,不甘示弱地反駁。潘忍住笑意,剝開橘子,餵一瓣給米達斯。米達斯咬住祂的手指,在上面留下一圈不深不淺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