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他是太監,他是太監,他是太監
這一看,謝頌華才注意到,短短半個時辰,韓翦的臉色已經難看了許多。
她連忙再仔細聽了一會兒,訝異道:「你剛剛是一直在壓制著?」
塌上的男人又閉上了眼睛,並沒有回答她這話。
謝頌華卻謝頌華卻是不再客氣,直接上手,就要去掰他的眼睛。
韓翦幾乎是立刻往後移了一步,然後目光如刀似的看著她。
謝頌華正色道:「這是必要檢查,不然我沒有辦法確定。」
韓翦便目光警惕地看了她兩眼,沉默了兩息之後,終於還是靠了過來。
謝頌華這一次倒是確信他是真的找自己來看病的,眼前這個人分明病得不輕,而且……似乎有中毒的跡象。
她認真地檢查了一下他的眼睛,神色越發變得凝重起來了。
「公公病了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吧?最初是不是有些畏寒、頭痛、乏力?」
韓翦等她檢查完了眼睛,便仍舊靠在了迎枕上,像是不願意與她對視似的,聞言只淡淡地答道:「是有些頭痛。」
「多久了?」
「約莫半個月。」
「那如今呢?」謝頌華立刻接著問,「如今還在發熱,有無嗜睡、呼吸急促的症狀?」
「嗯。」
果然!
謝頌華想了想,抬眼一看,那人還是如方才一樣的姿勢,動都沒有動。
她乾脆也不打招呼,直接上手去摁他的肚子,同時問出口,「可是這個地方痛?」
可她的手才碰到他的衣襟,眼前就是一花,然後一個天旋地轉,人就被摜在了地上,半邊屁股都疼到差不多失去了知覺。
謝頌華甚至沒能在第一時間哀嚎出來,腦袋出現了幾秒鐘的死機時間,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頓時破口大罵,「你有病吧!」
罵完才發現他臉色越發難看了,甚至額頭上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唇色更是慘白一片。
這讓她接下來的問候一下子卡在了喉嚨里。
「習慣了,」韓翦微微睜開眼瞥了她一眼,又仍舊閉上了眼睛,「你要做什麼?」
氣息卻比方才虛弱了不少。
「你讓我來給你看病,我還能做什麼?」
謝頌華著實是被摔出了些火氣,語氣自然不大好,誰料對方聽了之後,卻是語氣平常道:「那看吧。」
似乎是等了半晌不見她有動作,睜眼就看到謝頌華仍舊坐在地上。
「屁股痛麻了,爬不起來。」謝頌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
「嗯。」
「……」
絕了!
謝頌華咬了咬牙,等痛過去了,才扶著一旁的椅子慢慢地站了起來。
這得是倒了多大的霉,才會成為一個被病人打殘的大夫,而且是被打殘之後還得盡心盡力醫治對方的大夫。
「你再動手,我就不幹了!」
「再廢話,就拖下去。」
「你……」
謝頌華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手在碰到他衣襟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往後縮了一下,確定了對方沒有再下手的意思,這才深吸了一口氣,重新開始。
韓翦的情況確實不大好,其實原本卓院使判斷得也沒有什麼錯,基本上就是肝上的問題,且這個病……
卻又與她從前所了解的不大一樣。
謝頌華直接將他的衣襟解開了,縱然到這會兒心態已經調整好,極力心無雜念地替他診治,卻猛然被裸露在面前的景致給迷了眼。
「我是大夫,我是大夫,我是大夫!」
謝頌華穩了穩心神,雖然做過很多手術,也曾在別的科室輪轉過,但是天地良心,她真的沒有見過這麼優秀的胴-體,而且看著手感真的還不錯。
不行不行,她怎麼能被這種世俗的美色誘惑?
更何況……
「他是太監,他是太監,他是太監!」
果然,這個洗腦包一出,所有世俗的欲望都能消退得乾乾淨淨。
轉臉卻對上了那死太監一雙危險的眼睛,嚇得她一個激靈,最後連手指下緊實的手感都感覺不到,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這裡會痛?」
「你吸一口氣。」
「好!再慢慢吐。」
「對,這個地方呢?這樣呢?」
謝頌華頂著對方極不耐煩的眼神,盡職盡責。
一來自己現在的小命捏在他的手上,二來,她是真的對他的病有了興趣。
這段時間,在自家的藏書樓里搬了許多古醫書出來啃,又把卓院使和他師父的醫案看了大半,加上卓院使特意針對她的情況給了一些專門的教授和訓練。
如今她對這個時代醫學的掌握已經突飛猛進,再結合前世行醫的功底和經驗,醫術不說出神入化,卻也不可小覷了。
眼下碰到這樣的病症,正是拿來充實自己的最佳材料。
從醫藥箱裡取出針袋,熟練而又利落地在燈上烤過,紮下去的動作乾脆又利落。
而在她的一套針法下,韓翦的臉色隱隱有些發紫,眉頭也輕輕地蹙了起來。
謝頌華哪裡還敢有半點分心,一邊觀察他的情況,一邊調整下針的深度及力度。
等她將其中一根針拔出來,放在燈下觀察了一會兒,又聞了聞之後,神色越發凝重,「韓公公這個病,是從何處染上的?」
韓翦原本已經有些渙散的眼神卻驀然變得凌厲了起來,這一次,他直直地看著謝頌華的眼睛,像是要將她那雙眼睛給剜出來似的,「這重要麼?」
謝頌華卻不避不讓,「重要!因為我是大夫!」
她略微移開視線,轉向不遠處桌上的那張紙上,「我方才說,這麼多的症狀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有些不合常理。」
說完她又重新轉回目光,再一次看向軟塌上的這個人,「現在看來,公公要讓我看的,不光是你自己的病吧!」
兩個人對視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韓翦先往後靠了,仍舊闔上了眼,語氣發冷聲音卻有些許嘶啞道:「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謝頌華站在一旁,仍舊那般看著他,態度堅決,「我剛剛說了,我是大夫。」
「所以要普世救難麼?」
他的語氣里的譏誚和漫不經心著實有些激怒了謝頌華,她上前一步,極認真道:「我不是什麼大慈大悲的菩薩,可我是一個大夫。
你既然這麼問,那至少說明你清楚地知道你身上的這個症候會傳染,你是當今皇帝跟前的紅人,你的命比別人硬得多,可是這天下普通人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了嗎?」
韓翦就那般淡淡地看著她,眼神從一開始的嘲弄,慢慢地變得平和,然後隱入深深的迷霧裡,謝頌華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麼。
可她仍舊這樣盯著他的臉,半寸不讓。
「這般義正嚴詞,」他輕咳了一聲,眼神又變得清亮了些,「你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