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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針鋒相對

    百越聞言立刻嚷嚷道:「什麼怎麼辦?涼拌!韓翦這明擺著是要叫咱們王爺難堪,但既然王爺都不打算娶那謝家女,他這樣的小動作越多,反倒越有利於咱們王爺退婚。

    等後日聖上出關了,咱們這邊退婚的理由都不用找,就是聖上也不好意思再叫王爺娶那個什麼謝家三姑娘。」

    因為上次校場那一次訓練,百越著實被嚇得狠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家王爺是不是對那謝家三姑娘真的另有什麼安排,因而也不敢將話說得太過。

    可謝頌華進了韓府的消息傳過來,王爺卻半點不見著急,一直按兵不動,這不就直接說明了王爺的態度了麼?

    因而也就有什麼說什麼了,說完之後,看向蕭鈺的表情里還帶了兩分邀功的意思。

    黃子澄卻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百越一眼,然後才認真道:「昨晚上從番子那裡得到的消息,東廠把這段時間以來,在京城大街上抓來的所謂的細作,全部關在了東廠衙門裡頭。」

    蕭鈺的目光立刻變得銳利了起來,「所以,都查清楚了嗎?」

    聽到他這話,黃子澄神色有些凝重起來,「王爺此前的懷疑,屬下們原本還有些不敢相信,可誰知,這一查之下,竟……竟真叫王爺說中了,那些人果然不是什麼細作,而是各處進城的難民。」  

    百越聞言便不由插口,「難民?今年各處來的消息,並未見何處出現災情,何來難民?」

    「沒有天災,未必就沒有人禍,」黃子澄從懷裡掏出一封密信,遞給蕭鈺,「這是早前王爺交代下去的任務,今兒一早才急遞進京,為了這個東西,下邊兒損失了好幾個弟兄。」

    蕭鈺只匆匆幾眼就瀏覽完了,過了一會兒才道:「也就是說,韓翦抓來的那些人,竟還活著?」

    黃子澄聽到這話臉上有些難看,「此前因為懷疑這些所謂細作的真實身份,因而一直擔心韓翦藉機生事,胡亂攀扯,所以我們也確實派了不少人手注意東廠那邊的動靜,奈何他們此番行事確實有些不同於以往,因而一直沒有探查到真正的藏匿地點,直到昨天才接到了可靠的情報。」

    這方面的工作是錦衣衛的活兒,百越並不大清楚內里的情形,又見黃子澄神色認真,便也不敢再插嘴,只在一旁安安靜靜地聽著。

    黃子澄見蕭鈺沒有說話,思索了一下便道:「屬下有一猜測,這韓翦此前那般謹慎小心,不叫我們看出一點兒破綻,偏昨兒我們才查清楚,今兒三姑娘就進了東廠……」

    他抬眼看向書案後面的人,「王爺,這事兒會不會是針對您來的?」  

    百越對謝頌華這個自家緋聞王妃是半點兒好感都沒有,聞言就面露不悅 ,只是看了一眼上頭垂目沉思的男人一眼,到底還沒敢說什麼。

    蕭鈺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我去一趟。」

    「王爺!」百越大吃一驚,「您是說,您要去……」

    黃子澄卻在略微想了一下之後道:「倒也確實應該去一趟。」

    百越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王爺步出門去,然後一把拽住要跟過去的黃子澄,壓低了聲音又急又狠道:「你瘋了!王爺怎麼能去東廠?!你忘了以前的事情了?」

    黃子澄斜看了百越一眼,淡淡地道:「你覺得王爺需要你我來教他怎麼行事?」

    「你!」百越被他這話噎了一下,反應過來才急忙又追上去,再一次拉住黃子澄,「不是這麼說,你跟著王爺的時間也不短了,難道不知道東廠那個地方對王爺來說意味著什麼?」

    如今世人都知道宸王蕭鈺和司禮監大太監韓翦水火不容,錦衣衛和東廠多有案件牽扯,經常由此而鬧得不可開交。

    雙方都是手段狠辣的人物,又都是聖上信重的人。

    到如今,知曉兩個人真正結下的梁子的人已經不多了。  

    蕭鈺是太祖皇帝的遺腹子,也是太祖那一脈如今還在世上唯一的延續。

    不管是先帝還是當今,都對其殊遇有加。

    以蕭鈺的身份和地位,就算錦衣衛和東廠有衝突,也不至於讓兩個人結下這麼深的仇怨。

    其實,事情還要從裕豐二年說起,那一年,蕭鈺不過十七歲。

    打完大榮那關鍵性的一戰還沒有多久,正是榮光加身之時。

    可一直隨侍其左右的師父曠武,卻被抓進了東廠。

    那個時候東廠的廠督還不是韓翦,而是韓翦的義父韓移。

    當時抓捕曠武的理由是,在當今登基之前,參與爭儲並陷害裕豐帝。

    每一任皇帝繼位都免不了一場大清洗,裕豐帝也是如此。

    他的皇位來之不易,先帝的兒子眾多,他並不是最出色,也不是最聰明的那一個,最終能登上大位,自然也經歷了一場場的血肉廝殺。

    面對曾經的仇敵,如今大權在握,豈有手軟的道理?

    哪怕蕭鈺明明知道自己師父並沒有參與當年的奪嫡,卻在東廠的一筆筆罪證跟前,毫無還擊之力。  

    彼時他的所有力量都在軍隊裡,都在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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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京城裡錯綜複雜的權利關係,他停留得還太表面。

    更何況,在先帝臨終之前,分明當著幾位內閣閣臣言明,想要將皇位傳給蕭鈺,以正血統。

    這是對蕭鈺能力及身份的認可,卻也未必不是一種試探。

    雖然到事發之時,裕豐帝已經御極兩年,可誰又能肯定,帝王的心裡對先帝臨終之言沒有芥蒂?

    在試了種種辦法之後,蕭鈺終究還是沒能找到有利證據,替師父翻案,只得匆匆趕往東廠,誰知卻剛好目睹了韓移誅殺曠武。

    明明最終聖上的裁決是在秋後處斬,韓移竟然敢公然違背聖命。

    面對蕭鈺的怒不可遏,韓移只是輕飄飄的一句,曠武試圖越獄,並且造成東廠幾名幹事的傷亡,不得已只得先行擊斃。

    這樣潦草的藉口,他能找得出來,裕豐帝也能信得過去。

    因為韓移是裕豐帝的大伴,是他在潛邸時就一直信重依賴的人。

    故最終韓移也不過是受了個不大不小不輕不重的懲罰而已。  

    這件事情,並沒有在朝野引起多大的風波,畢竟那幾年,為了翻從前的舊帳,死的人不在少數。

    而蕭鈺則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著力部署拿下了錦衣衛的指揮權。

    這才有了錦衣衛和東廠的分庭抗禮的局面。

    韓移死於蕭鈺執掌錦衣衛的第二年,死因很簡單,簡單得讓人懷疑——失足落水。

    可這就是最後案卷卷宗的定論,聖上過目了的,誰也不能再翻案,如同當年的曠武之死。

    而蕭鈺和韓翦之間的針鋒相對,也就一直這樣延續了下來。

    這才有了眾人眼裡錦衣衛和東廠的敵對關係。

    可不管雙方因為利益之爭,鬧得有多麼厲害,蕭鈺卻再也未曾踏足過東廠的地盤。

    也正是因為如此,百越才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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