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算無遺策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但是他們兩個人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應該……不會吧！」百越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也不大肯定的樣子，反倒有些心虛地看向了陳留。
陳留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希望是我想多了，王爺一向算無遺策，這一回雖然兇險了許多，但是……估計不會那般倒霉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大帳中頓時安靜了下來，連燈火似乎都變得小心翼翼的，不敢再隨便跳動。
黃子澄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思來想去好一陣兒，忽然站起來身，「我去看看。」
百越臧恩陳留同時伸出手，百越立刻便將他抓住了，陳留的手落了空。
「你在胡鬧嗎？」
黃子澄聽到百越這句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你也好意思說我？自打跟著王爺開始，我什麼時候胡鬧過？京城胡鬧的人明明是你。」
「老黃，我知道你擔心王爺，但是你忘了王爺跟前的規矩了嗎？你若是這個時候貿然出現，只會破壞王爺的計劃。
他這事兒連我都沒有說，根本就沒有人知道，足以見得此事如何機密，咱們亂動，就是給王爺帶來風險！」
陳留在一旁幫腔道：「百越將軍說的沒錯，擔心是一回事兒，但是也不能因為擔心而丟失了理智。
王爺不是別人，更不是那等衝動行事的人，我們這個時候除了相信王爺沒有別的路可以走，這一點，黃指揮應該清楚的。」
「難道我們就只能在這裡等？」黃子澄如何能坐得住，只要一想到蕭鈺竟然一個人沖在敵軍之中，他的心裡就像是在煎熬似的。
他是從地獄裡出來的人，而那個將他拉出來的人就是蕭鈺。
這輩子別說替蕭鈺去死，就算是替蕭鈺下十八層地獄他也願意。
所以這個時候在，真正坐立難安的人就是他。
在來來回回的踱步的時候，還不忘狠狠地瞪一眼那兩個人。
百越只是翻了個白眼應對，陳留的臉上卻是帶上了幾分不好意思的笑容。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等著！」
就在陳留和百越都認為他還要衝動行事的時候，他卻已經往那邊的沙盤去了，「我推演一下明日的戰事，什麼事兒都不能等到王爺來了再說。」
「都安排好了，」百越說了一句，就被陳留攔下了，他立刻明白了陳留的意思，轉而便道，「那也好，你就在這裡看看明日這一場仗要怎麼打吧！橫豎王爺交給過你如何運兵。
我……我去武器庫檢查看看好了，還有明日幾個隊伍的整裝情況。」
實際上這個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
百越和陳留都是一個晚上沒有睡覺，百越還好，畢竟一直以來都熬慣了，身體底子也好。
陳留確實有些扛不住的樣子，便拿一隻手支在一旁的桌子上打起了瞌睡。
而黃子澄站在沙盤前面，推演了幾次，始終靜不下心來。
他走到門口，看了一眼那般已經泛紫色的天空，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濃重。
按照他得到的消息，恐怕這個時候裕豐帝已經駕崩了。
不知道京城成了什麼樣子了，若是京城的釘子沒有拔乾淨的話，估計他們的人也會快馬加鞭地將消息送到大榮，送到他們主子的耳朵里。
對了……
黃子澄忽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事情，「王妃呢？」
三個字立刻讓陳留醒了過來。
實際上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找謝頌華，但是……
太難找了，而這邊也沒有辦法離開他，他不得不將這件事情交給了底下人，讓他們和謝瓊華一起找。
但是他心底還一直掛心著那邊的事兒。
只是這個時候，蕭鈺那邊的情況更緊急，而天亮以後的大戰，顯然也更要緊，所以一時間就將這個給忘記了。
面對黃子澄的話，他也蒙了，王妃呢？
謝頌華呢？
實際上這個時候謝頌華也很想問自己這是在哪裡。
她感覺周圍來來去去的有很多人，頭頂上還很亮。
這種光亮和以往的看到的任何燈光都不一樣，它是白色的。
古代的燈都是火光，哪裡有這麼白得刺眼的燈光。
她試著動了動手腳，發現自己竟然真的能動，只不過她那種感覺很奇怪，空氣留在她皮膚上的觸感都很奇怪。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感覺到臉頰上一片冰涼。
她努力睜開眼睛，可是很奇怪。
她明明睜開了，卻看不清，像是眼前多了一層霧蒙蒙的東西。
她感覺自己看到了一個人在自己的面前，準確的來說，是一張很大的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然後有一個輕輕的觸碰，落在她的額頭上，很輕很柔，帶著小心翼翼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陌生，可是卻讓她很依戀，下意識地就想要更靠近一些，於是她的手腳也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然後她就聽到一個輕柔的笑聲，「這麼大的力氣呀！真棒。」
謝頌華呆住了，什麼意思？
為什麼她心裡這樣的一句話聽在她的耳朵里，讓她好難過，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她的喉嚨似的。
「寶寶……」
她再一次聽到那個聲音，很溫柔，很溫柔，帶著濃濃的不舍以及留戀。
謝頌華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自己快要哭出來了。
然後她就真的哭了，只是那個哭聲……
很奇怪……
怎麼會……
怎麼會是嬰兒的哭聲。
然後她就在自己的哭聲中，聽到了那個溫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寶寶不哭，寶寶不哭，媽媽……媽媽愛你，媽媽很愛你，只不過……媽媽必須要離開，寶寶乖，乖……」
謝頌華驚呆了，她聽到了什麼？
這樣的震驚讓她忘記了怎麼哭，這個屋子裡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下來。
「真乖，真是媽媽的好寶寶，」那個女子又一次開口，但是這一次她的臉龐離開了謝頌華的眼前，「寶寶會好好長大的對不對？媽媽……媽媽走了！你要好好長大，好好照顧自己。」
是媽媽！
謝頌華終於反應過來，她極力想要睜大眼睛，想要去拉住那個人，可是她的眼前始終蒙著一層濃重的白霧，伸出了手卻什麼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