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人往高處走
聲音不大,卻是足夠讓華陽夫人聽到了,她一張臉頓時被氣成了豬肝色,好一會兒才壓下怒火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橫豎你今日都不答應了是吧?」
相比於華陽夫人的怒容,謝頌華那張臉越發皺成了酸黃瓜,「是實在答應不了啊!」
「好好好!好得很!」華陽夫人是真的被氣到了,自裕豐帝登基之後,她還沒有碰到過什麼敢這樣對她的人。
「那便算是我多管閒事了,原本是想著你本來名聲就不好,如此一來,也能有個賢名在外頭,這會兒是你自己不珍惜機會的,將來可不要到我跟前來求。」
說完立刻起身就往外走,謝頌華滿臉著急地追上去,「誒誒誒,夫人您別走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哎呀!都是王爺的性子不好,怎麼還生了我的氣呢?」
原本見她追過來,華陽夫人還以為她是要服軟了,可聽到後面那兩句話,才剛剛放下來的一口氣又給提回去了,後面便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直接離開了宸王府。
一直等馬車遠去了,謝頌華那苦不拉幾的表情才緩緩收了起來。
一旁的丁香當即就要破功,被蘭姑姑一個眼神又給憋回去了。
謝頌華則是無可奈何地轉臉看到了那是個已經哭成黃蓮汁兒的風花雪月,同樣一臉的無可奈何,「今兒華陽夫人的來意,你們事先知道嗎?」
四個還沒有從方才的情緒中緩過來,聽到這話,齊齊愣在了當場,還是扶風先反應過來,立刻「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
「王妃,我們……我們姐妹四個是自小就在夫人跟前伺候的,夫人一直以來待我們都很好,自我們入了府之後,這邊的事情我們也確實是會跟夫人說上一二,但是我們也只知道夫人打算今日過府,並不知道她老人家今日來的目的是……是……」
還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就算心裡早就知道來王府是做什麼來的,這會兒當著所有人的面兒,那樣的詞眼兒還是沒有辦法坦蕩地說出來。
謝頌華微微一笑,目光轉向其他人。
扶風都已經跪下了,其他人這會兒也都反應過來,立時齊齊地跪了一排。
謝頌華連忙道:「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好好說就是了,你們來王府也有一段時間了,我是個什麼性子,你們應該也清楚的呀!動不動就跪,可不是我的習慣。」
雖然嘴裡是這麼說,謝頌華自己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半點兒沒有叫人去扶她們起來的意思。
都是宮裡出來的,什麼樣的勾心鬥角沒有見過,單看謝頌華這個反應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所以幾個人越發不敢起身了,仍舊戰戰兢兢的樣子。
「王妃贖罪,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
「哦!」面對他們膽戰心驚的嬌顏,謝頌華淡定地點了點頭,「我相信你們好了,那麼……對於今日夫人提出來的那番話,你們又是個什麼樣的想法呢?到底是夫人的一廂情願,還是你們心裡也是想的?」
這個話讓幾個年輕的姑娘都啞了嗓子,四個人偷偷地互相交換著眼神,映花紅著臉道:「我們是伺候主子的,哪裡由得我們來選,主子想如何安排我們,我們自然只有聽命形式的份兒了。」
「不!」
翠柳十分乖覺地搬了把椅子過來,謝頌華淡然地坐了下去,這才優哉游哉地問道:「我沒有問你出門的忠心問題,這會兒我只是問你們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
你們也是抱著來給王爺當房裡人的想法嗎?還是完全身不由己?」
說完之後,她又立刻補了一句,「好好說,若是一時間自己不清楚自己的心意的,也不用急,等心裡想明白了再說,這事兒咱們不急。」
垂花門前,明里暗裡聚集了不少的人,縱然礙於府里的規矩不敢明目張胆地打量,但是那一道道的視線仍舊熱辣辣地落在幾個人的身上。
扶風咬了咬牙道:「人往高處走,我們只是丫鬟出身,生來就是服侍人的,可是世上沒有誰甘願下賤,夫人早前與奴婢說過這樣的事情。
王爺威名遠揚,功高蓋世,英雄般的人物,莫說是奴婢這樣下賤的身份,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子,若是能陪在王爺身邊,替他端茶遞水,那也是三生有幸的事情。
今日王妃既然讓奴婢說真話,那奴婢便也不再隱瞞,奴婢來王府,就是想著能有朝一日得以伺候在王爺的身邊,奴婢沒有其他的奢望,不求名分,只願能一直看著王爺就好了。」
這番話,是扶風鼓足了勇氣說的,頗有些豁出去的了的熱烈,兩邊面頰也因為這話而顯得紅撲撲的。
而旁邊看著的人,卻一個個的都對她露出鄙夷的神色來。
踏雪咬了咬牙,便跟在扶風后面表了態,「若是能成為王爺的女子,奴婢便不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鬟了,這對於奴婢來說,大概一輩子也不可能有比這個更好的機會了。」
她們兩個這便算是表了態了,謝頌華將目光投向剩下的兩個,「那麼你們呢?也是一樣的想法嗎?」
映花看了一眼眠月,眠月卻是垂著眼睛在沉思什麼。
兩個人都沒有立刻開口,謝頌華也不急,她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地等。
「王妃!」最終先開口的還是眠月,「實不相瞞,奴婢來王妃跟前的時候,夫人也與奴婢說過與幾位姐姐相同的話,只是……
奴婢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只是一直以來,奴婢都是聽從夫人的派遣的,夫人讓奴婢做什麼,奴婢便做什麼,可是來了王府之後,奴婢發現這一次,恐怕奴婢沒有辦法聽夫人的話了。」
「哦?」眠月的話讓謝頌華起了點兒興趣,不光是她,就是旁邊另外三個人也都將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
眠月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奴婢見到了王爺,也看到了王爺真實的樣子,他,很遠,很冷,哪怕奴婢站在離他不願的地方,奴婢也能感覺得到與王爺之間的距離,那種距離是奴婢跨越不過去的。
而且奴婢也看到了王府其他人的行事舉止,我越發肯定,夫人的命令我沒有辦法做到,超出了奴婢的實力範圍,奴婢只能做得好自己分內的事情,至於夫人說的那種……我註定完成不了。」
「你的意思是,你沒有要做王爺房裡人的野心?」
這個問題更直白,眠月這一次卻沒有猶豫,她輕輕地點頭道:「是!奴婢沒有。」
謝頌華淡淡地頷首,最後目光落在映花的身上,「那麼,現在就只剩下了你了,你呢?你的心裡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