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飛蛾撲火
連帶著,身邊的人都很少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日子還要照常進行,楊家那個大大咧咧、精力充沛的姑娘又回來了。甚至,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在工作上,以免自己有空閒時間胡思亂想。
只是這幾天,她每次去看望好友簡小七時,每次都看到好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想說什麼?有話就直接說,這樣憋在心裡可不像你!」看著病床上一臉糾結的簡小七,恢復活力的楊桃這會兒揶揄地看了她一眼,語氣中帶著戲謔。
看她一副拿得起放得下的輕鬆樣兒,簡小七也鬆了口氣,這才將她憋了很長時間的話說了出來,「你最近有跟啟銘宇聯繫嗎?」
誰知,剛還滿臉笑意的楊桃,在聽到「啟銘宇」三個字的時候,心口一痛,臉上也浮出一絲痛苦。
這個樣子的她,可把簡小七嚇了一跳,趕緊安撫她:「你可別激動!我就是隨口問問,並沒有幫他說話的意思,我發誓我已經好長時間沒見過他了!」
簡小七唯恐她誤會了什麼,趕緊撇清自己和啟銘宇的關係,好證明自己的清白。
哪知,她剛解釋完,就聽到楊桃「噗嗤」一聲笑了,繼而又不客氣地大笑幾聲:「就你這樣還想見誰?你估計還不知道,司少最近可是把你看的很緊,外面可是一隻公的都飛不進來!」
「呃……」
楊桃一恢復精神,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講。不過簡小七卻發現,在啟銘宇的問題上,她還是習慣性地迴避了!
其實楊桃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她自己還是適應階段,就像戒菸的人,總是要一步一步克制自己的欲望,才能慢慢將菸癮戒了。
「你怎麼會想到問他?」楊桃開口。
簡小七意外挑眉,隨即瞥到她斟酌的神色,心中瞭然,解釋道:「其實,我不知道你們兩人是怎麼了,但我不想我們的關係變得複雜,所以有些話我還是要講給你聽。」
「哦?」
楊桃大概也猜到了她要說什麼,本想說,如果跟啟銘宇有關那就不用說了,但她最後還是沒有阻止,還裝出很好奇的樣子。
簡小七輕輕鬆了口氣,便說道:「我想你大概也聽到一些傳聞了,說是啟銘宇喜歡我,上次還來找我表白之類的……」
簡小七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注意著楊桃身上的變化,發現她的情緒沒有太激動,才放下心來,接著往下講:「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是說過一些話,不過他上次來,卻是要跟我『告別』的……」
「告別?」
楊桃忽然聽到這個詞,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沒控制住,有些意外,還有一絲痛苦在其中。
簡小七看得分明,所以才嘆了口氣,但並沒有選擇瞞著她,「嗯,他說他已經放棄了,還說,他家裡那邊已經開始催他回去了。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走,但看他的樣子……」
「呵呵……」楊桃忽然笑了,嘴角帶著一抹嘲諷,「他要走了,還說什麼讓我給他一次機會的話,原來根本就是騙我的!好,他很好……」
楊桃被氣糊塗了,一連串的冷笑發出來,聽得讓人無比心疼。
簡小七看到她這樣,也惱了那個啟銘宇,「好了,別為這樣的人傷心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好不多得是?」
楊桃胡亂地點頭,但心裡還是亂成一團。簡小七看在眼裡,為她著急卻又幫不上忙,無奈,只好陪著她靜坐著。
從簡小七這裡得到他的消息後,楊桃一直沒有動作,就連啟銘宇主動打來的電話,她也沒接。兩人好像真的自此斷了聯繫一樣。
對此,楊家的人樂見其成。
時間一晃,好姐妹簡小七的婚禮就快到了,讓楊桃沒想到的是,就在婚禮前的兩天,一直消失不見的啟銘宇突然出現了。
而且,還是在楊桃準備回家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在自家門口。
「……」
楊桃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一段時間不見,他除了看上去更加憔悴一點外,英俊的臉上魅力不減分毫!
楊桃朝他看了好一會兒,嘴唇囁嚅了幾下,最後才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沒有欣喜若狂,再也不似之前那樣,把他的出現當作期待了。如今她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起碼錶面看起來是這樣。
啟銘宇眼神一暗,「我……過幾天就要回去了,回去之前,我想來看看你。」幾天不見,他似乎已經從「失戀」中調整過來了,語氣冷靜而平穩。
楊桃深吸一口氣,「哦,那你也看過了,可以回去了。」
氣死她了,她忍了好長時間才壓抑住自己的感情,他倒好,竟然就這麼雲淡風輕地說他要走了?好好好,走就走,還跑來這裡說什麼?
楊桃被氣到了,說完這句話後就轉身錯開他,徑直朝自家大門走去。
「桃子——」啟銘宇一急,想也不想就伸手抓著她的胳膊。
「放開!」楊桃心裡還憋著一口氣呢,這麼也不肯被他如此近距離地接觸,使勁兒地想把胳膊從他手中抽出,一張臉都快憋得通紅。
「不放!」
啟銘宇也知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死死抓牢了她,一點兒也不肯放手。楊桃氣過頭後,在他身上發現隱隱的霸氣,也許是她魔怔了,竟然覺得司少不遜於司少!
瘋了瘋了,自己瘋了,他也瘋了!
「我要回家了,你趕緊放手!」楊桃沖他吼了一嗓子。
哪知啟銘宇也是很的臉皮厚了,竟然搖頭,「不行!除非你先答應我,留下來聽我說完,我才放開。」呵呵,竟然講條件?
楊桃狠狠瞪了他一眼,最後才狠狠點了點頭。
啟銘宇咧嘴一笑,露出兩隻深深的酒窩,然後放開她的手。他手勁兒一撤,楊桃就趕緊將自己的胳膊解救出來,一邊用手輕柔著被他抓痛的地方,一邊拿眼瞪他。
啟銘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看她微微紅的眼,便心疼道:「你沒事吧?我弄疼你了?」聲音忽而輕柔下來,讓楊桃很不適應。
「哼!」楊桃不滿地哼了一聲,瞥了一眼暗自著急的人,不太情願地說道:「說吧,你來找我,到底還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
她倒要聽聽,他現在來找自己,還有什麼好說的。
她這麼一問,啟銘宇倒是再次沉默了,隻身那種欲言又止的神色勾的楊桃心痒痒。終於氣不過,又瞪了他一眼:「你到底說不說?我還有事要忙呢!」
沒好氣地說完,作勢又要走。
啟銘宇再不遮掩,朝周圍看了一眼後,才對她說道:「我是有些話要對你說,但這裡說話不方便,要不我們出去喝一杯?」
啟銘宇之前來過幾次,幾乎每次都被楊桃堂哥給趕走,所以才會覺得這裡不是個好地方。但楊桃不知道啊,她一聽他的話,頓時來氣了。
「有什麼不方便的?你要說就說,不說就請回……」
話音未落,目光先觸上他顯出幾分落寞的眼神,心裡一痛,隨即自嘲:該,誰讓你偏偏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但至最後,她還是點了點頭,強調:「這是最後一次了!」
啟銘宇眼神一亮,「好!」
等到楊桃轉身,一點兒也不關心落在身後的他時,啟銘宇眼中的光芒才漸漸黯淡下來。嘆了口氣,跟上。
再一次來「夢靨」,楊桃有種故地重遊的感覺,但看著面前神色低沉的男人,她一直藏在心裡壓抑的痛楚也漸漸清晰起來。
「我後天就要走了——」
這是坐下來後,啟銘宇的第一句話。
楊桃心裡一驚,但很快就被自己壓下,面上只是帶著薄薄的嘲諷:「終於想通了?」
「……」
啟銘宇被她刺的有些難堪,但還是轉過頭,目光定定地看著她:「嗯,上次的事情後,我回去想了想,還是覺得,欠你一句『對不起』。」
又來?
「我不需要!」
楊桃冷冷地一句話潑過去,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對不起了,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讓楊桃心酸的同時,更多的是生氣。
啟銘宇並不意外她的反應,苦笑道:「我知道,只是有些話上次我沒來得及說,想來想去,我還是想在離開之前解釋給你聽。」
於是,楊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又聽了一次他的深度剖白。
……
啟銘宇說完,靜靜地看著她,而楊桃的臉上卻連一絲意外也沒有。
「你……」沒話要說?
楊桃保持沉默,誠然,他剛剛的話讓她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太過吃驚。因為,相同的意思,簡小七早就跟她說過了。
所以,被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楊桃才淡淡地點頭,「哦,我知道了。」
就這樣?
啟銘宇抿著唇,不知道再想什麼,神色間有股頹然在其中。這樣的啟銘宇,儘管一句話也沒有,卻比剛剛更能吸引她的目光。
兩人良久無語,只有面前調好的酒被他們一杯接一杯地灌下。須臾,兩人都有了醉意……
「來,這一杯,祝我們各自解脫!」
「這一杯,算是給你送別的,一路順風——」
……
楊桃萬萬沒想到,酒後亂性這個詞居然會出現在她身上。當她的意識稍微清醒時,一切都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索性,放手沉淪下去。
這一夜貪歡,猶如飛蛾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