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
打開水龍頭,簡小七將白菜伸到水下沖了沖,想了想又剝開兩瓣來,裡面依舊白嫩嫩的。
「這很乾淨啊!」
一聲嘀咕了兩下,簡小七隻好再次將整顆白菜塞到水下,繼續沖了沖……然後拿起,站在一邊看司岩。
不愧是曾經特種部隊的王者,連收拾魚的手上功夫都比別人厲害,簡小七站在一邊,只能看到他兩隻手靈活地翻動著,然後,先前還血淋淋的魚依舊被沖得乾乾淨淨。
此時,司岩垂著頭,只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側顏,深邃的線條,讓他的臉顯得更加立體。這本來該是鐵血剛硬的形象,可簡小七卻覺的,這幾年他的身上愈加散發出妖孽的氣息了。
故而,這張妖冶到完美的臉,簡直有毒!
「咳咳……」
意識到自己在犯花痴,簡小七趕緊回神,然後故意咳嗽了一聲:「我洗好了——」
同時,還舉著手中已經「洗好」的白菜,煞有其事地晃了晃。
司岩聞聲一抬頭,結果,就讓他看到那顆完整的白菜。愣了愣,縱是司岩修養良好,也忍不住狠抽了下嘴角,忍住額頭冒出的青筋。
「你就這麼洗的?」
若非此刻手是濕的,他真想扶額長嘆!有誰見過,所謂的洗白菜,就是將水沖一下外面?
「對啊,我沖了好幾遍了!」
簡小七理直氣壯地點頭,然後在看到他的表情時,動作微僵。難道不是嗎?
她拿起手上那顆被沖刷得乾乾淨淨的白菜,左瞧瞧右看看,最後依舊狐疑地點頭:「而且,這顆白菜看起來挺乾淨的啊?」
為了證明她的話,她還掰開一瓣,拿在手上給他看:「你看,這些都在被包在裡面,挺乾淨的!」
面對這張純淨而又微露狐疑的臉,司岩險些就要點頭了,然而依舊強忍著額角的青筋,忍耐道:「裡面說不定有農藥殘留,要全部掰開來洗乾淨才行。」
簡小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直到這一刻,司岩才相信,他眼前這個小女人真的只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比別人稍微多了個吃貨之名,所以才沒有五穀不分而已!
看著她白嫩的手,知道她沒做過這些事情。其實不光是她,他從部隊出來後也就很少接觸這些了,若不是之前被那個郭林晨的大廚一刺激,估計他也不會撿起來。
「算了,洗好手,老老實實去客廳等著!」
她要是繼續留在這裡,今晚的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得上口呢!所以,司岩揮揮手,直接趕人了。
簡小七正求之不得呢!不過他在這裡也算得上是客人,讓客人一個人留在這裡做飯什麼的,好像是有點說不過去。
「真的不用我幫忙嗎?我還可以洗其他的菜,哦,辣椒要不要洗?」
簡小七推脫了幾句,從袋子裡拿出幾顆辣椒,剛要伸手去蒂,就被眼疾手快的司岩搶了過去。
司岩覺得心臟都快跳了,他買的辣椒他有數,都是非常辣的那種,看她動作如此生疏,回頭可別辣著她自己!
「放著吧,這個辣椒很辣,回頭別用眼睛裡去了。」
奪回辣椒後,司岩還不放心,抓著她的手放到水龍頭下沖了沖。他帶著薄繭的手掌,穿過她的手指,動作輕柔地捏了捏……
他做這番動作時,必然要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的懷裡,簡小七的手指傳來冰涼之感,可身後卻如同火爐一般地炙烤著她,十分難受。
她扭了扭身子:「不用這麼洗,我剛剛沒揭開辣椒蒂呢!」她已經猜到,他這麼做是為什麼了。
司岩不理她,直到將她十根手指細細地洗過,他才放開她的手,「嗯」了一聲,又在她耳旁呼出一口熱氣:「已經洗好了。」
低沉的聲音,像帶了魔力一樣,在耳邊輕響時帶起全身陣陣酥麻感。簡小七就像被人放在火上烤一樣,渾身發燙,再不敢留。
「那我就走了!」
一擺脫束縛,簡小七哪裡還敢停留?直接飛奔地跑向客廳,可惜公寓是開放式的,她在客廳任何一個角落,都會被他一覽無遺。除非躲進臥室!
可是,這樣明顯的躲避會不會露怯?簡小七思索再三,目光瞥向陽台時,眼前一亮,然後果斷拉開門跑了出去。
背後,是某人重現妖孽的微笑……
風一吹,簡小七清醒了幾分,臉上的燙意卻沒見減退,她只好用微涼的手背幫自己緩解一下。
直到這時,簡小七才恍然想起一件事情:不對啊,她跑什麼呢?他又沒做什麼!再說,他們也算是男女朋友了,拉個小手不是很正常麼?
哎呀,真是失策啊!
簡小七跺了跺腳,覺得都是司岩那個人沒個正經,才害得她失了方寸!
現在已經漸入秋季了,夜晚的陽台終究有些涼,而且簡小七身上也只穿著單薄的一件家居服,所以站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轉身進屋了。
身上微微暖和一點時,簡小七抬頭朝廚房那兒看了看,發現已經洗好菜,正打開天然氣準備做飯。
簡小七忽然想起今天帶回來的驢肉,就喊了他一聲:「那個,今天我出去採訪時,店主人送了我一點驢肉,你記得少炒一個菜就行了!」
她剛喊完,司岩就抬起頭,略有深意的目光狐疑地看過來。
簡小七臉一紅,連忙解釋起來:「那個,可不是我收賄,是人家非要給,盛情難卻,我才勉強收下的!」
這丫頭,想到哪裡去了!
司岩啞然失笑,目光又在她水嫩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移開目光:「嗯,我相信。」
嘴上說著相信,可是那淡淡的態度看起來不像啊!簡小七看得出他的敷衍,還有幾分狐疑,嘴上不說心裡卻直犯嘀咕。
她一轉身,司岩背對著她的臉上,就無聲地勾起了唇角。這丫頭這麼可愛,招人疼愛也是正常的?不過……
想到其他人對她好,他又不悅地抿起唇角,手上翻炒的動作又加快了,好像在跟誰置氣一般。
當然,簡小七都看不到了。
吃過飯,簡小七最擔心的時候到了,為了避免給司岩有不回去的理由,才一晚吃完飯,她就主動把碗洗了。就連司岩舒適碗筷,都被她攔下了。
「不用了,還是我來吧,你做飯幸虧了,一會兒還要回去呢。」她故意這麼說,好像生怕他不回去一樣。
她那點小心思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司岩只覷了一眼就明白過來,淡淡一笑,「也好,我做飯你洗碗,這很公平。」
說著,也不跟她搶了,任由她賢惠地收拾碗筷,自己反而大大方方地往客廳走,然後氣定神閒地坐在沙發上。
簡小七:……
簡小七真快吐出一口老血了,她剛才話中逐客之意已經很明顯了,可是有人明顯置若罔聞。她倒是想說得再直白一點,可才吃了別人做得飯菜,她再如此,未免有過河拆橋「過河拆橋」的嫌疑!
她只得咬著牙,去把碗洗了。
碗洗好了,司岩依舊穿著那身家居服大刺刺地坐在沙發上,簡小七走過來時,他正用濃墨一般的眸子看著她,幽深的眼神似漩渦一般,欲將人吞噬。
簡小七心頭一跳,生生壓住腳下想要逃跑的念頭,心頭苦笑:她啥時候生出這種條件反射的呢?
她才站著不動,那頭司岩就招招手:「過來——」
簡小七咬牙沒動,司岩就挑了下眉,「請問我的小女友,能不能給點面子,過來和我說說話?」
他一聲若有若無的「小女友」,瞬間把簡小七剛才糾結了半天的情緒打回了原型,看著他說話時隱藏在唇角的淺笑,頓時想賞他一拳。
未等簡小七做完心裡鬥爭,那頭,就傳來司岩長長的一聲嘆息。
然後是他低沉卻又帶著絲絲沙啞的聲音:「過來坐吧,自從你這次回家後,可是已經把我忘在腦後了?」
簡小七聽他的聲音,還以為他感冒了呢,不過卻不好一直這麼僵持著。
「呵呵,怎麼會呢……」
她硬著頭皮走過去,迎面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好像將一切都看穿了。簡小七小心肝抖了抖,沒敢坐在他邊上,而是坐在另一邊沙發上和他稍稍隔開點距離。
司岩再次挑眉:「坐得那麼遠,怎麼說話?」
簡小七一瞥兩人的距離,分明只隔著一張茶几,哪裡遠了?知道他在逗弄自己,簡小七立即瞪眼:「都在客廳里,怎麼就不能說話了?」
「說話是可以,可是悄悄話卻說不了啊……」司岩不依不饒地追問道,那臉皮都快趕上城牆了。
簡小七自認功力不如他,即便答應做他的女友,也絕對做不到像他那樣,隨口出言調戲兩句的。故而,一張臉紅了個透。
「有什麼好說的?」
簡小七悄悄翻了個白眼,小嘴微撅,殊不知這動作在司岩看來,眼中眸色驟然加深,恨不得擒住那一方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