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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達溜達去換一身利落的出門衣裳。
她最近喜歡白色袍子,綁個腰帶,頭髮長長的,扎著馬尾,很好看。
對鏡看自己,江棉棉都有一種想生姑娘的心動,女孩紙真是太好看了,從小好看到大。
七八歲的時候也好看,介於長大和沒長大之間,頭髮毛茸茸的。
皮膚很白,一方面是她注意物理防曬,另外一方面應該也是靈泉功勞,還有一方面主要看遺傳,阿爹就很白,阿爹沒有防曬也很白,曬不黑的樣子。
穿著小靴子,帶著胖丫出門去施藥粥了。
出府,外頭原先掉落的瓦片和倒塌的橫樑都恢復好了,路邊的石塊翹起來的都鋪平了。
本來修繕這種事,都是緊著貴人老爺先來。
貧苦百姓的屋子,就算全塌了,也只能慢慢來。
畢竟不能讓老爺看到眼前的苟且,顯得工作不到位。
好在是在夏日,即使沒房子住,也不會凍死。
又不好在夏日,病人屍體聚集,容易有瘟疫。
棉棉帶著胖丫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那張隗彪,他體型格外大,蹲在角落像是一個帳篷一般。
見到他們來,張隗彪起身,幫忙幹活,也不說話。
幹完活,就又蹲在一邊。
藥粥煮起來,廣場上的人都自發的排好隊,其他地方的人也來了。
慢慢有點熱,好在大家排隊也不算擁擠。
只要沒人插隊,哪怕隊伍排的久一些,大家都是甘心的,因為公平,因為希望就在眼前,只要等待就輪到自己。
可是一旦有人插隊,後面的人心態就很容易崩,因為不公平。
有了張隗彪蹲在那,插隊的人基本沒有。
他幫忙維持秩序,也就不用反覆排隊,會給他分粥,當做工作餐了。
就是一口飯,他很實誠的每天蹲在這裡。
江棉棉找他來問話。
「怎麼放你出來了?」
「那伙人剛好就是前陣子去附近村子偷盜殺人的那伙人,大人說我是為民除害,把我放了。」
「你一晚上能殺二十七人,你去哪都能混口飯吃,何必蹲守在這裡?」
「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權貴人家真的給米給藥給吃飽,這樣的人家若是都被惡人欺負,這世道就完了,所以我張隗彪要守這裡。」
他像是現場最大的惡人,長相凶神惡煞。
殺過人,身上衣裳還沾血,滿面煞氣。
周圍人退避三舍,有人想趁機生事,也老實了。
他說完就又蹲守到隊伍一邊去了,盯著眾人,像是一條地獄惡犬。
江棉棉一邊看著施粥,一邊繼續擺出了「治病救命」的牌子。
或許是上一次治斷指的衙役太嚇人了,這麼多天,再沒有病人上門。
江棉棉只能無奈的等著,這種事,總不能天天讓阿爹幫忙。
好在今天衙役老九該換藥了。
作為第一個有且僅有的一個病人,老九過來都不需要排隊掛號,直接坐到了大小姐面前。
伸出了包裹的厚厚的手指。
他其實很害怕,不敢看,也不敢碰,但是也沒有疼。
江棉棉輕輕的拆開外頭的麻布,用麻做的布,本麻,透氣,也差不多就是紗布,稍微硬一些。
老九閉著眼,頭轉到自己肩膀後,不敢看。
其實不疼,可是他還是緊張,胳膊都在抖。
因為只是換藥,棉棉也沒有帶進小房間,就在外頭。
老九想著不那麼疼,應該沒有爛掉,他回去連發熱都沒有,應該沒事,斷指以後不方便,但是好歹衙門有人脈,他都跟媳婦商量好,以後也可以做一些別的。
荊州這幾年很繁華,做啥都能掙一口吃的。
自己做肯定比外頭的人有一些方便,至少有官面上的人,辦證什麼都容易一些。
老九做好心理建設,然後拆手指外頭布的時候還是不敢看。
卻聽到周圍人「啊!~~」
一聲一聲的。
嚇的他整個人都顫抖了,忍不住回頭。
卻見自己手指完整的,只是有些粗紅,像是被門夾了一樣,可是完整的長在手上。
那手指居然是鮮紅色的,就是肉的顏色,而不是黑色,沒有壞掉,沒有流膿,要不是上頭還有線頭,完全看不出斷掉過。
衙役老九驚的埋頭去看,簡直像是看別人的手,很不可思議。
他下意識的想動,被抓住,動不了。
「我給你換藥,固定,你這手指想要恢復以前一樣,至少要三個月,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段時間就做點清閒的活,這個手不要用力,過十日你再找我。」
衙役老九被換好藥,重新包上手指都還有點暈乎乎的不可思議。
這手指居然還在?而且不是裝飾,居然還能用。
他在家已經跟妻子孩子爹娘都哭了三場了。
擔心以後自己就是個廢人了。
可是,可是,他手指居然還在。
老九嚎啕大哭,跪在地面青磚,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大小姐大恩大德,我陳阿九沒齒難忘,但凡有差遣,任憑吩咐。」
江棉棉揮揮手道:「治病救命,給錢啊,上次沒收錢,這回換藥要收了,你這手術有點難,可是要不少錢。」
衙役老九含淚又笑道:「該給,該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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