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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藥的蘇富商穿著仙鶴官服。
穿著官服的何御史看著穿著官服的江司馬,兩人笑臉相對:「幸會幸會。」
……
第199章 大奸大惡之人
荊州衙門的淨房特別乾淨。
有司馬家客棧的影子。
書童劑子早餐吃的太多了,跑了三趟衙門的淨房。
腳步虛軟的走出來。
心中暗暗自責,以後再也不吃那麼多。
早餐感覺什麼都好吃,都吃不夠,可惜了肚子就那麼一點,裝不下。
有點佩服自家老爺,早餐那麼好吃,老爺也就吃的剛剛好,沒有多吃。
果然自己只是書童,老爺是老爺。
而此刻老爺何御史看著面前的江司馬。
四目相對,尷尬的情緒有,但是不多。
何御史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這江司馬真是謊話張口就來,還說自己是賣藥的,居然說起藥材頭頭是道。
不過想起來,他曾經在備藥司當過臨時工,好像也不奇怪,據說他醫術還不錯。
也算是個全才了。
看他對妻女的態度,真如傳聞所說,愛妻愛女如命。
侄子何宸幾年前出門遊歷,給自己寫過一封信,說過此人。
彼時宸兒在信中就提過此人,驚才絕艷,覺得人言可畏,很是同情。
當時何御史看信就覺得,宸兒還是太年輕,就因為人家長相好看,對人心折,覺得對方是好人,同情對方。
這一晃幾年過去。
宸兒成為如今的探花郎。
而他同情的江先生,成為荊州司馬,權柄在他之上。
這世間,或許大多時候是公平的。
如果真是人才,時光也掩埋不了,那些沙石塵埃,只是把他打磨的更加璀璨閃爍了。
這衙門行走坐臥,處處有客棧的簡潔風。
不華麗,但是很實用,很方便。
到午時,還有工作的簡餐,也有午歇的地方。
不需要舟車勞頓往返,下班的時間也可以早一些。
眾人都有活干,很忙碌,但是不亂。
從細節處可以看到,江司馬在荊州占著主導地位。
這時候再想那些參他的奏章,忽然就有些明白,為何那麼沒水平了。
說不定那些參江司馬的奏章,是江司馬自己默許別人遞出去的。
一個反賊被招安的官員要是政績大好,百姓歌舞昇平,全是他的功勞,會更讓人慌張。
可是入荊州,真的有一種盛世之感,繁華熱鬧的程度不比京城低,人來人往,笑臉相迎,稚童嬉戲,幼童讀書,連殘疾的盲人都能娶妻,都敢盼望自己的後代能上學。
這是一座充滿希望的城。
而眼前這個男子,就是把希望種下的人。
何御史是來挑毛病的,在外頭仔仔細細看了一大圈,又到衙門卷宗也翻了一大摞。
跟印象中的貪婪奢華不同。
衙門裡,政務清晰,權責清晰,花銷也非常清晰,每一筆支出都寫明,每一筆收入也有寫明,甚至哪裡收繳的,什麼賄賂,什麼的都記得清楚。
支出用於建設了哪裡,一樁一件。
沒有華麗的辭藻,看起來很反賊風格。
世人印象中反賊總是不通文墨的。
可是何御史跟江司馬聊天發現他其實是讀書人,是個地道的讀書人出身,他很有文采。
但是做事卻非常直接。
路上其實他已經研究過此人。
何御史的看法和別人不同,他並沒有苟同那些奏章的內容,他不認為江司馬是個貪婪斂財之人。
今早在客棧見面,江司馬一家雖然容貌出眾,穿戴卻是尋常,並不奢豪,其妻女身上也並無什麼貴重首飾,看舉止就是日常就是如此,並非刻意喬裝。
觀江司馬過往經歷。
何御史始終認為他是個真正大奸大惡之人,無忠孝觀念。
這也是何御史會親自來荊州的緣故。
踏入荊州,他又看到了另外一點。
他在城門口看到了地痞流氓吳老三,他說話傲慢,做事也粗糙,為人靈活,在京城就是典型的街溜子,甚至作奸犯科,小錯不斷,在某日終於犯了大錯,或亡命天涯,或牢獄終生。
可是這裡的吳老三,驕傲的說他是衙門的人,他有俸祿,他不要打賞,他挺直了過去習慣彎著的肩膀,平直的看人,對別人的目光不躲閃。
他在客棧看到了半蹲下來為他登記身份的小姑娘,小姑娘長的很漂亮,聽書童劑子打聽的,在客棧那叫前台,也是招呼人的小二。
劑子打聽到那姑娘姓賴,被拐賣到上丘院的,江司馬滅了上丘院後,她就去了老幼堂,現在出來做事。
她有些姿色,無父母親人,還識字,這在外頭,她會被賣到煙花之地,因為識字說不定還能混一個小花魁的位置,文人墨客喜歡會讀書的女子,再就被賣到大家族當婢女,之後成為某個老爺妾,在後宅鬥爭蹉跎,或精彩,或死去。
而在荊州,賴姑娘居然是一個獨立的人,她可以做工,可以立門戶,可以選擇嫁人,她半蹲著給人登記身份,身體蹲下了,靈魂卻是站著的。
客人進出,她會微笑打招呼,平等不諂媚。
更不用說殘疾的盲人,居然有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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