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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也沒啥值錢的東西,搬一趟就放好了。
主要是帶上路上吃的,棉棉能吃的,穿的就儘量往身上套。
最值錢的就是那匹馬,可以帶上,那馬機靈的很,放山里跑的比人快。
關鍵時刻,還能馱著閨女跑。
收拾好東西。
江長天也做好了飯食。
今夜又是乾飯,因為吃飽了,才好跑路。
江長天自己做飯,卻沒有吃多少。
他抱著棉棉在懷裡,先餵閨女。
江棉棉張嘴,阿爹給她一勺軟軟的飯飯配著湯汁肉糜,她呱唧呱唧的吃完,再張嘴,阿爹的下一勺就又到嘴邊了。
兩人配合的很好。
江棉棉吃飯的時候,忽然發現阿爹的手被燙了。
她想也不想的吐出了一口口水,到自己手上。
江長天還以為閨女卡住了,連忙停止餵飯。
卻不想,閨女舉著沾口水的小手,輕輕的塗在了他燙傷的地方。
「爹,爹,呼呼,不疼,疼。」江棉棉認真的幫忙吹。
實際偷偷塗了一點點靈泉水。
剛剛被燙的時候不覺得疼,這會子被閨女認真的呼呼的時候,真的覺得疼了。
才發現燙到的地方有點多。
他皮膚也比較白,尤其是手腕底下。
秦落霞緊張的站起來。
江棉棉於是落到了阿姐的懷抱。
阿娘帶著阿爹去沖水了。
阿兄打水。
此刻本是冬日,水很涼,一衝,就沒有火辣辣的疼了,但是手腕也整個都紅了。
有些冷。
「咋這麼不小心,下次我來做。」秦落霞心疼的掉淚。
她相公這麼好的人,她捨不得相公有一點不妥。
「還疼嗎?」
江長天點頭:「疼。」
因為有人關心的人,有資格喊疼,有資格流淚。
他眼眸微紅,看著妻子。
秦落霞也學著閨女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呼呼。
「沒事沒事,沖涼水就不疼了,下次我做飯。」
江長天笑了,笑的滿臉淚痕:「不,霞妹,以後,我們會有大屋住,有僕役成群,有廚子做飯,不用你做,真的。」
秦落霞被相公的話逗笑了。
什麼大屋,僕役成群,她想都不敢想,她覺得能平平安安就好。
娃兒們都在都能吃飽穿暖就很好。
今晚還要躲盜匪呢。
各家都在收拾。
牙子六嬸婆家有兩兒兩女,兩女都出嫁到外村,實際是被她賣了個好價,拿到了高彩禮,說是彩禮,就是賣兒錢。
正常人家,怎麼會出那麼多錢,願意多給錢的,多多少少有些問題,心疼自家姑娘的就不會嫁。
大兒已經分開單過,六嬸婆嫌大兒沒出息。
小兒遊手好閒,花銷大,被六嬸婆看中的很。
六嬸婆老漢也遊手好閒,又懶又饞,父子很像。
看著別人收拾東西,老漢問:「我們要收拾嗎?」
六嬸婆道:「我去問問劉老爺,那江老二拐(有心機)的很,指不定是他鬧鬼。」
全村忙忙碌碌的造飯,甚至有一股過年之氣。
因為預備逃難,眾人擔心沒吃的,乾脆就把家中存糧能吃,今晚先吃掉。
就算死了,也能吃頓飽的。
不當餓死鬼。
六嬸婆拖著瘸腿到了劉老爺家。
劉老爺家巋然不動。
她安心了許多。
劉老爺看到牙子婆來問要不要躲。
他笑了。
他坐在雕花老爺圈椅上,抖了抖了手上的菸袋。
「一群賤民,聽風就是雨,那吉山縣的盜匪正要去府城,怎麼會跑到我們這地方來。還藏東西,躲起來。他們有什麼好搶的,家中一碗細糧都沒有。」
這個村,誰家有什麼,劉老爺都很清楚。
誰家向他借東西,都有帳本。
也就那江老二家,有一匹好馬,一個好女,還有那京城公子送的一些寶貝。
這半年來,江老二一家居然沒有向他們借過東西,可惡。
六嬸婆聽到劉老爺這麼說安心,順便拍馬屁道:「這都是江老二那人來胡說的,我看他是不想讓他的瑜姐兒到您這享福呢。」
旁邊的劉老夫人吃的胖乎乎的,一團和氣的樣子,笑道:「小丫頭脾氣倔,進門後,打幾頓就乖順了,那馬送來,給我兒騎,我兒正缺一匹好馬。」
他們雖然一開始他對江老二有忌憚,可是這麼多年了,也沒有見江家出手過一次,那江老二就是沒毛的雞,誰都可以吃。
劉老爺不允許村中有人比他過的更好。
不孝不悌之人就是賤民,讀什麼書,耍什麼劍,騎什麼馬,就應該一輩子為奴為婢,生兒為奴,生女為婢,世世代代。
劉老爺抖著二郎腿,贊同的點頭。
他盤踞村中多年,說句大話,村中的螞蟻多少,他都有數,這些人,都是賤民,逃不出他掌心。
是夜。
江棉棉一家真的往山里走了。
江棉棉綁在阿娘身上,兄長拖著妹妹,阿爹拖著馬,身後跟著一群長長長長長長的螞蟻……
整個村子的螞蟻似乎都動起來了。
劉老爺看到屋檐下一群螞蟻忙忙碌碌往出走,他奇怪的抬頭,望著暗黑的天色:這是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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