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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依安這會真的笑了。
她爹是個在家一碗水端的很平的人,她以為所有人爹都那樣,還有人糟糕很多,寵妾滅妻什麼的,阿爹已經算好了,阿娘總是這麼說的。
可是直到看到江棉棉的爹娘,她就知道原來不是的。
原來有人的爹不娶小妾,有人的爹待女兒也是可以摘星星摘月亮的。
吳依安很妒忌江棉棉,不是妒忌她好看,而是她爹娘兄長阿姐都待她特別好。
「那等我也去京城,我去找你,你別騙我。」
「恩。」
「撕拉。」一聲響。
吳依安掏出了一本書撕掉一半,遞出後半本遞給江棉棉。
「後面的你還沒有學,後半本給你,你去京城還能背誦,這以後是我們的信物,我帶前半本書去找你。」
江棉棉:……聽我說謝謝你。
「再見。」
「再見。」
與穿著紅裙子的吳依安,揮手告別了。
江棉棉鬆了一口氣。
再見是希望真的能再見,現在的交通太不便利了。
不過不要考我背誦了。
很多人一輩子沒有離開居住地百里範圍,更別說到別的城市,離別在這個,通常就是生死離別。
比如訾碌伯伯,訾小蟲的爹。
猶記得之前見面,明明是個很帥氣的美須公,笑的爽朗,豪邁,初見就會覺得是個極有魅力之人。
再見,沒有再見了。
世間再無此人。
好像不去參加一個人的葬禮,他就不會死,不告別,就沒有離別。
早上去拗如寺,get一封和離書。
下午去上丘學院,get半本古文言文。
傍晚去了觀星台。
傍晚是觀星人起床的時間。
棉棉之前建議他種兩片菜地,每天給菜澆水,其實就是多干一些低頭的活,可以很好的治療仰頭的頸椎病。
去的時候,他正在一絲不苟的給菜澆水。
「先生,今天下雨了,地很濕。」
觀星人摸了摸脖子。
「忘了。每天都要做一遍,所以忘記了今天下過雨了。」
「先生,我們明日要啟程進京了,特來跟你告別。」
觀星人聽了,丟下澆水的桶,道:「等等。」
他找出了一封很厚很厚的信遞給棉棉道:「京城觀星台的人是我師兄,我們親如兄弟,十幾年未見了,你若進京,勞煩你幫我帶封信給他。」
江棉棉接了信。
有點厚,想必寫了很多內容。
她鄭重的道:「只要我能活著到京城,務必會幫你把這封信轉交,不過時間我也不知道要多久,畢竟我一家人出門,可能路上不快。」
「無妨,遲了十幾年,再遲一年也無妨的。」
離開觀星台,get一封陳舊的遲暮的信。
回到家中。
天已經黑了。
因為明日要出門,晚上吃的以精簡為主。
想到要出門能夠舒適,恨不得把家都搬走。
搬家包括碗筷被子毛巾什麼的零零碎碎實在太多。
好在殷姑指揮的很穩當。
阿娘也出師了,沒有出岔子。
阿姐照顧好她自己就行。
夜晚,夜幕降臨。
殷姑躺在床上,腰上的骨頭吧嗒響了幾聲,舒坦。
坐了一天,腰累。
她沒有想到,居然有生之年,還能回到京城。
命運兜兜轉轉,像一個圈。
江棉棉躺著跟江小樹聊天。
「要去京城了,不知道你會不會水土不服。」
爬兩步。(不會)
「你這裡的小弟們安頓好了嗎?」
爬一步。(OK)
「你有沒有對象?」
爬一步。(有)
「要帶對象去京城嗎?」
爬兩步(不用)
「明早就走了,確定不用嗎?」
爬一步(恩)
「不早了,睡覺。」
爬一步(睡)
「睡不著,怎麼辦,小樹,小樹?」
爬到了手指上,壓她的虎口……&!@#@#¥%……
……
第二日。
雨停。
有霧。
出門要早,計劃到下一個點歇息,就要一早起來。
半夜全家都開始動了。
棉棉睜眼的時候,天還沒有亮。
被胖丫伺候著洗漱,還有點懵懵懂懂的。
到了馬車上還靠著打盹。
昨夜也有點興奮,像是要秋遊的小孩,沒有睡太踏實,這會子困的要死。
馬車開始移動,然後忽然停下來了。
江棉棉被那急停給創醒了。
睜開眼問怎麼了?
胖丫說:「好像是有百姓攔道。」
江棉棉嚇一跳,會不會是阿爹這幾年斂財太狠了,被人記恨了。
她掀開帘子,卻見外頭,密密麻麻的百姓,有人帶著一把菜,有人帶著一捆柴,有人背著一隻野兔,有人提著一條魚,有人拿著一塊毛氈,有人手裡拿著一把羽毛。
沒有空手的,人人手上或多或少,或貴重,或便宜,人人都拿了。
「司馬大人,拿上,路上吃。」
「司馬大人,這是我們的心意,一定要收下。」
「司馬大人,若是京城待不下去,就回來,荊州府城永遠歡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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