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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了一頭張揚白毛的男生把玩著手中酒瓶的動作一頓,從黑暗裡抬出了一張過分英俊的臉。
雖然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可那張臉已經具有了叫無數女人尖叫的吸引力,帶著些戾氣的漆黑瞳仁掃過吧檯前的蘇淮,深邃的眉眼裡浮起些許微妙的情緒,他收回視線眯眼看著胖子:「嘴不要的話可以拿出去捐了,需要我幫忙聯繫捐贈中心嗎?」
胖子被罵了也不惱,和其餘幾個人相互交換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嘿嘿笑起來:「路哥行了嘿。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人家小學神都巴巴來找你了,再拿喬就沒勁兒了哈。」
旁邊的王思予也跟著幫腔:「是啊路哥,暗戳戳地鬧了多少天了,一個元旦都過去了還不夠折騰?你不學習別耽誤咱們蘇神。馬上就要第二次聯考,要是因為你讓蘇淮從年級第一的位子上滑下來,老鄭知道非削死你!」
路與北一掀眼皮,把手中的空酒瓶抬手砸進他懷裡,冷嗤了聲:「你以為他像你,考個衡高前三十還需要臨時抱佛腳?」
「是是是,蘇神威武蘇神牛逼,我等凡人不配與他比。」
王思予嬉笑著接過酒瓶放到一邊,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所以你們這次到底是怎麼了?從運動會之後就感覺你們兩個之間怪怪的,空餘時間找我和胖子打球的次數也直線上升……別說你們真的吵架了?」
連續快十天的默默遠離導致嚴重的「蘇淮不足」讓路與北心情變得更加煩躁起來:「沒有吵架。」
「沒有吵架你這樣?看看人家學神多大氣,你鬧彆扭他還肯主動來這裡找你。」
胖子湊過來,苦口婆心勸道:「北子你這臭脾氣這麼多年了能不能改改,別老是讓別人低頭哄你。我們原來還以為跟蘇淮在一起你改好了呢,怎麼好好地又玩這處。
跟我們這群發小也就算了,人家蘇淮可不欠你。我們開玩笑說他是你老婆,你還真當他是你老婆啊!過來人告訴你,別說朋友了,就算真情侶談戀愛,小姑娘要像你似的天天這麼作也遲早得分。」
路與北覺得這話聽著刺耳,冷冷看他一眼,猛地抬腳踹在他的小腿上:「滾蛋!」
胖子被踹得齜牙咧嘴,見他面色不虞,心想是捅了馬蜂窩,拍了拍褲子趕緊聽話的滾了。
王思予新交的小女朋友姜潮從旁邊拿了果盤補位坐了過來,一邊啃著西瓜一邊不明所以地問:「所以你和學神是鬧什麼彆扭了?」
鬧彆扭?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如果是鬧彆扭,他就可以放下所有的事情專心去哄蘇淮,而不用這樣拼命壓抑著自己想要靠近的心情,試圖用遠離的方式結束蘇淮對他的心意。
但他沒想到蘇淮竟然真的會因為他缺席了元旦假期的補課而追過來找他。
路與北坐在卡座里,餘光狀似無意地掃過吧檯的方向,看著蘇淮靜靜地站在人群中,正認真地四處尋找著什麼的神情,他胸口充盈滿漲著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像是痛苦卻又好像有點按捺不住的開心。
姜潮坐在一邊看路與北變臉,也不知道怎麼一張臉上還能兼容電閃雷鳴和春光明媚兩種心情。
將手裡的啃完的瓜皮扔了,姜潮抽了張紙擦了擦嘴,隨口調笑道:「不得不說,蘇淮作為全衡高的傳說,我還真沒見他對別人這麼任勞任怨。我們班私下開玩笑,要不是他是個男的,大家都要懷疑他暗戀你了。」
路與北本來正心不在焉地撥弄手機,看著上面來自蘇淮半小時前打來的兩個未接電話,聽到她的聲音,瞬間抬起了眼。
銳利的眼刀刮過她的全身,就在姜潮被看的寒毛倒立,忍不住舉了雙手正要投降道歉時,卻聽路與北低聲問道:「你也這麼覺得?」
姜潮:「什麼?」
路與北卻不再作聲了,他淡淡收回目光,垂了眼皮盯著桌上正折射著鐳射燈光的玻璃杯。
而與此同時,已經被巨大的音樂聲吵的耳朵隱約耳鳴的蘇淮,在再次搜尋目標未果後,思索片刻,終於還是將手機拿出來,點開了微信里某個純黑頭像。
【-蘇:我知道你在這裡,來吧檯找我,我們談一談。】
信息發送完畢,蘇淮又等了一會兒,正要收起手機,卻突然嗅到面前飄來一陣濃郁女士香水的味道。
他抬眼,只見面前不知什麼時候湊過來一個穿著紅色皮裙、身材傲人的大美人。
美人手裡端著杯雞尾酒,挨著他坐下後,纖細的手指將酒杯順著吧檯推到他面前,微微伏下身,臉頰虛虛壓在手臂上,仰面衝著他風情萬種的眨了眨眼:「小弟弟,姐姐請你喝杯酒好不好呀。」
那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漂亮姐姐,蘇淮沒來得及拒絕,剛張了下嘴,視線里便突然闖入了一張黑透了的臉。
路與北從來不知道這世界上居然有人穿個破校服還這麼能招蜂引蝶。
學校里招涉世未深的小學弟就算了,酒吧里這種一看就身經百戰、情史豐富的女人怎麼也好蘇淮這口?
真是可惜了,無論他們怎麼喜歡,都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路與北咬牙切齒地想著,將那杯酒推了回去,英俊的臉上神情卻陰沉的滴水:「不好意思,這酒他喝不了。」
「他還未成年。」
美人有些驚訝,帶著風情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了會兒,隨即像是明白過來了什麼,眼波一轉,笑吟吟地轉身走了。